军统本部在得知了周区长被捕的消息后,戴老板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要是周区长被巡捕房移交到了日本人那里,万一他熬不过酷刑变节,那么戴老板在上海苦心经营了好久的军统组织就将毁于一旦。 中统组织的毁灭是前车之鉴,因此,戴老板火速下令赵文明让军统上海区的特工们迅速转移,原来的联络站全是停用,甚至保持了无线电静默。 这样一来,独立于军统上海区外的惊雷小组就成了唯一能与重庆沟通的联络站。 重庆方面在报上放出风声,恐吓法租界工部局不得将周区长移送日本人,同时电令王崇武速回重庆述职。 戴老板让王崇武回去,是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万一整个军统上海区毁了,那么王崇武就将被委以重任,以惊雷小组为核心重新创建军统上海站。 这是戴老板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毕竟实力大伤后的军统很难再恢复元气。法租界巡捕房也得到了工部局的通知,法国人不想与国民政府正式撕破脸,所以他们拒绝了日本人要求移送周区长的照会。日本人也不想与西方正式为敌,所以他们不得不退了一步,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巡捕房不能释放周区长,要是审出什么情报,必须与日本人共享。 王崇武走了,可他走时并没叫雷森到联络点主持工作,而是由钱立章帮着打理一切。 雷森出其不意地回到了惊雷小组联络点,钱立章提醒他,王处长交待过,没有事先的约定,雷森不得前往联络点,以防他的身份曝露。 雷森突然拔出枪顶住了钱立章的脑门,沉着脸问道:“你是惊雷小组的组长还是我才是组长?” 钱立章大声道:“报告,雷森才是惊雷小组真正的组长。” “那好,老钱,我现在命令你,把重庆发到联络处的密电让我瞧瞧。” 这下可为难了钱立章,王崇武在时,从来不让雷森看任何电文,有事都是派人直接联络雷森的。 可是,雷森现在以组长的命令坚持要看电文,钱立章还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要是再阻拦,雷森扬言钱立章就是不服从上级的命令,他按照军统的家规要一枪毙了钱立章。 钱立章无奈,只得拿出了重庆与惊雷小组之间来往的电文。 雷森看了一会,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惊雷小组。 他回到了如意赌场,吩咐手下的刘三,如果见到李探长的远亲李三前来,立即把李三带到他的经理室。 李三果然来了,在如意赌场经理室中,他赔着笑脸道:“雷老板,久仰大名!我李三来玩过多少次,可从没机会拜见雷老板。今天雷老板要见我,不知有何吩咐?” 雷森淡淡地道:“李三,听说你也很喜欢赌钱,来我们这里玩过多少次了啊?” 李三一愣,不知雷森用意,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雷老板,李三我还没成家,在巡捕房整天呆着也无聊,所以发了薪水就来您这儿过过瘾。雷老板,您今天找我来,不会是为了税收的事吧?这可太冤枉我了,各个场子收税,这是工部局定的规矩由巡捕房来代收。雷老板,我可没坑过您这儿的钱呐!” “李三,你不是喜欢赌吗?巧了,我雷森也喜欢玩几把。这样吧,咱们也算有缘,今天就在我这儿赌一把如何?” 李三吓得连忙说道:“雷老板,我在下面大厅中玩玩就是了,怎么敢在您的经理室撒野?” 雷森从抽屉里摸出两条小黄鱼,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说道:“李三,我雷森要请你玩几把,你不给我面子?” “不敢!不敢!” “李三,这两根小黄鱼看见了吗?咱们赌一局,你要是赢了,这两根小黄鱼就是你的了。” 李三的眼光立即放光了,他今天来如意赌场,就是想撞撞运气赢些钱的。因为他没什么钱,翠红楼的小丽已经半个月没有搭理他了。 “雷老板,不知我们要怎么玩?只是我可没这么多本钱,而且我要是输了这么办?” “咱们比枪法,听说你是巡捕房的神枪手?” “不敢!不敢!咱们巡捕房的神枪手当然只有李探长了,他可是百发百中。我呢,虽然枪法也不错,但只能跟巡捕房的那些兄弟们比比。” 雷森不容分说,咳嗽了一声,刘三立即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刘三,我今天想和李三比比枪法,只是我办公室也找不到什么好的靶子,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三四处看了一会,从果盘里拿出一只苹果道:“雷老板,这是昨天接待客户留下来的。我瞧你们比枪法,不如就用这只苹果作靶子吧!” 雷森点点头,刘三刚要离开,雷森喝了一句道:“刘三,瞄一只不动的苹果有啥意思?你给我站到窗边,把苹果顶在头上。” 刘三立即吓得带着哭音道:“雷老板,万一瞄不准,这不是要了我刘三的小命吗?雷老板,念在我刘三为如意赌场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雷森一脚把刘三踹翻在地,骂骂咧咧地道:“刘三,瞧你那个熊样!你的意思是说老子的枪法不准?” 刘三连说不敢,雷森不由分说地用枪把刘三逼到窗户边,亲手把苹果安放在了抖抖索索的刘三头上。 雷森故意眯上眼瞄了一会,李三在边上站不住了,他诚惶诚恐地说道:“雷老板,这赌得也太危险了。咱们还是算了吧!” 雷森火冒三丈,啪地一记甩了李三一个耳光。 李三正在惊愕地捧着脸时,雷森大骂道:“李三,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心情好,觉得无聊了才想与你玩玩。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雷森吗?惹恼了老子,你一个小小的巡捕算啥?老子照样把侈捆起来扔进黄浦江。” 李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知道雷森不是恫吓。青帮的亡命之徒,有哪个把落单的巡捕放在眼中过? “雷老板,我赌,我赌,这总行了吧?是不是只要打下刘三兄弟头上的苹果就算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