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号） 　　 由于东瀛侵略华北的图谋日益严峻驻守在平津地区的第29军逐渐由最初的自卫反击转为被动防御。 　　 此刻由华夏西北军132师及军部驻扎的北平南苑日益成为倭军进军北平的重要战略目标，只是截至目前小鬼子的进攻兵力还没完全集结完毕以至现阶段还不敢轻举妄动。 　　 南苑29军军官训练团北营房操场中此刻却是一片肃杀肃杀之气，因为这里常常有二十九军官兵日常的组织训练所以以至于这北营房操场周遭500米的范围之内。 　　 即使有树木矗立在那儿也完全听不见一声鸟鸣，战士们耳中能听见的就只有操场上的喊杀声，当然冬天时还能感知到凛冽的寒风从身旁吹过的感觉。 　　 不过现在在操场上的这些战士们心情是有些焦躁的，因为战事的骤然严峻他们的训练积极性明显要相比战前降低一些，不过训练的强度和身为士兵的精气神倒是提上去了一些。 　　 “杀，杀！……左防刺突刺准备……” 　　 操场上学兵团大概三五百号人整齐列阵各个手持兵器，当然学兵的武器配置依然做不到像正规部队这么整齐整齐配套一眼望上去都是万国造，。 　　 “干嘛呀，你小子早晨没吃饭呐……小鬼子的先锋部队现在就在郊外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要是不卖力气投机耍滑等到了前线别指望老子救你。” 　　 “卖力点谁要是在战场上挂彩甚至是断胳膊断腿儿了别怪老子没好好教你们，只能怪你们太笨！” 　　 孙排长的话语的明显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啊，说实话这如果不是战事逼得紧他是断然不会让这些学校里来的学生娃扛枪随着他们这些年长的兵到战场上去搏命的。 　　 “明白，排长啥时候让我们打实弹呐，在战场枪林弹雨的倒是打的热闹，可是我们整天就只能在营房里慎着我们着急呀，鬼子保不齐哪一天就杀进来了，我们得拿枪跟鬼子拼命去。” 　　 此前参战的孙排长此时依旧在操场上组织训练，不过与几日前相比孙排长的训练步调明显更紧凑了一些，教的不再是队列这些基本训练项，突刺训练也有单人单靶进行的单人动作训练转变成了二人一组实战刺杀格斗。 　　 不过他虽然严厉但还是最大限度的保护着这帮学生娃的安全，特意将他们配发的武器都换成了安全性较高的木枪。 　　 “你叫唤个啥？这不得一步一步来嘛……再说你们这群娃子多半都是今年年初才来扛枪的这本事就算我教给你们了如果学的不扎实到战场上也是白白送命。” 　　 “可是俺们好歹也是正经八百的爷们儿啊，到时候俺们不能打起仗来看着你们在前面杀鬼子我们在这儿看戏吧，那跟城里的那些高官的姨太太有什么区别？” 　　 几个战士看着战场的形势日益严峻也不免有些急躁。 　　 “对呀，我们大伙儿都一样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们杀鬼子不含，可我们也不怕……真到那时候我干脆就绑上手榴弹冲到鬼子面前跟丫同归于尽也算没白活一回。” 　　 战场上几个北平城里的小伙子嘴里说的话是越发的壮志激昂了，但此前和他抱有同样态度的学兵班长顾玉成在几天前的那一场实战过后变得越发沉默了。 　　 因为他发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简直是如同鸿沟一样无法逾越，他从小就在爷爷的熏陶下跟着一块儿听戏文里的英雄，像是《杨家将》、《铡美案》、《抗金兵》这些经典名段都在他的心里树立起了一株当英雄，匡扶正义的种子。 　　 但是只有经过实战的洗礼他才知道真正的战场不是豪情万丈，杀敌也不是手起刀落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战争是血淋淋的。 　　 战场是是你死我活刀枪无眼的角斗场，生与死根本无法左右这一场实战的教育的确要胜老兵的经验之谈，凡是都要去自己经历顾玉成作为这1600名学兵当中的一个普通个体率先明白了什么是战场，什么是生死。 　　 在这些都经历过之后，他整个人虽然有些变得趋于沉默性格也不像之前那么开朗，但是和之前相比他的眼神明显比参战前更坚毅，性格比之前更沉稳，此刻的他已经从一个此前不经世事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逐渐向一个战士蜕变。 　　 “大伙儿都听排长的真得把拼刺刀练好，上战场真的不是闹着玩儿是会死人的，而且客观的说小鬼子拼刺刀的技术是真厉害，几天前在战场上要不是有排长和其他老兵照应我，恐怕这时候我的排位已经进了我们家祠堂了。” 　　 “怎么样，这下信我说的了吧……先练拼刺刀只有把硬功夫练好在战场上才能活下去进而才能谈杀敌的事儿。”几个排长分别告诫着自己手底下的小伙子们，对于小伙子血气方刚想杀敌的决心他们几个还是理解的。 　　 “要是不把拼刺刀练好了你们以为就你们这小身板儿能跟鬼子对挑，上战场那都是需要真本事的，先把基本功练好了再说。” 　　 旁边另一个负责学兵战士训练的值星排长也出言帮腔，的确一旦上了战场那都是和自己身家性命挂钩的。 　　 “你们要真想上战场杀鬼子就得先把这保命的本事练好了，我不求你们杀多少鬼子只要把自己这条小命儿保住了就成，奶奶的给你费这口舌，别废话了赶紧训练老子忙着呢。” 　　 “好吧，长官我们听你的先好好训练，我们既然都到这儿了就干脆把心腾干净跟着老兵踏实训练。”学兵们经过一番在场的一些老兵劝解之后才算又把心定了下来接着投入到训练中。 　　 汉阳造步枪成了学兵们的武器主流，当然学兵当中还是有些出彩的特等射手的，往往这些人会被配发精度更高射程更远的中正步枪。 　　 更有极少数配发的是从小鬼子手里缴获的三八大盖，手持三八大盖的多半都是学兵团中少量的一些参战的学兵，或者是在这几天中配合战场上的卫生员转运伤员机缘巧合抢来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学兵团1600多人精神头还是不错的，打眼儿一瞧个个都如壮棒小老虎似的。 　　 训练场对面高处的天台上学兵团军训教官是个顶着少校军衔的河北人，留着极短的胡子身姿挺拔往天台上一站显得很有军人的英武之风。 　　 “看来，这帮小老虎咱们是护不了多久了，迟早得让他们自己去见世面要不然永远也长不大，在死人堆儿里滚一圈儿有些事儿不用教他们也懂了。” 　　 “头儿，你的意思是上头决定要把他们拉上去？”随行的是学兵团一营的射击教头名叫段峰少尉军衔。 　　 段峰不是军校的毕业生他是三年前在长城抗战中立了功被上司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除了几个营的连排长之外他和唐凯是唯一几个有实战经验的军官了。 　　 平常体能训练都是交给各营里的连排长负责，射击训练每次都是由他选定的十几个老兵亲自负责的，射击训练截至目前还都是分批进行的。 　　 此人名叫唐凯，这个月刚过完30岁的生日，此前他在29军后勤部军事训练处担任少校处长，在一年前他正式调任军官训练团军事教官负责组织站在站在场下的小伙子的各项训练内容。 　　 “我分析十有八九吧，咱们必须加快训练进度了小鬼子的进攻速度和增兵速度都不等人，据说他们的主力部队除了20师团之外又从别处抽调了一个旅团，我看北平目前要是没有援军增援的话形势危急呀。” 　　 唐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如今的这个形势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扭转的，而他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也就只能采取积极主动的态度去面对。 　　 “那好，我看事不宜迟今天下午我就组织他们打实弹，这好歹也是让他们有个准备啊别等着到时候打起来光冲不打那可就麻烦了。” 　　 “行，这事儿交给你去办我放心，记住告诉负责训练的老兵一定要尽量手把手的教，如果人手要是不够的话我去找一趟赵师长，看看能不能暂时抽掉出一些老兵协助我们进行训练。” 　　 “明白，我尽全力协调好……但是头儿咱得先说好如果训练的时候要是真有人不是那块料我申请打仗的时候都把他们编到后勤去，哪怕是去炊事班背锅，还是跟着医疗队转运伤员都成。” 　　 “这些小伙子们归根结底还是孩子啊，而且他们一个个儿的还都有学历有知识，你说如果真打起来那不是白白糟蹋吗？” 　　 段峰由衷的替这些学兵们感到一丝惋惜，如果要是没有这乱世估计场下站着的小伙子们恐怕个个儿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 　　 “说的没错，但是这他妈是让小鬼子给逼的没有办法的办法，都是华夏汉子谁也不能看着小鬼子占了咱的土地啊，就因为这个这场仗不打也得打没得商量，更没得退路！” 　　 “没错，我们就是拖也得把这群畜生得拖死，头儿，如果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一步得和军部打个报告申请去仓库里拿枪，条子我抓紧写写好之后我让杨参谋带去。” 　　 “嗯，另外跟杨参谋再多叮嘱一下交了报告之后顺便去趟军需处看看能不能多给我们批一些子弹，这群小伙子们要想速成的话每个人必须得最少保证十发子弹，如果低了这个数那等于白练。” 　　 唐凯低声呢喃着，看着这些站在操场上的这些小伙子们他自己站在原地不由的也愣住了他不知道现在这满满一操场的战士要是真正打起来能活下来多少。 　　 “好，我尽量再多争取一些……”段峰和军部的军需处长关系不错拿着军火申请表他还是心里有底的，纵使这事儿很难办但是他已经做好和军需处长拉锯的准备了。 　　 “小伙子们，就快要到见真章的时候了生死命运都靠你们自己来掌握了。” 　　 但他始终坚信的一点是华夏儿女都不是软骨头，无数同胞在家国沦丧，国破家亡的危急时刻肯定都会站出来的。 　　 现在不只是学兵团一支部队备战，因为要提防着小鬼子的进攻现在几乎整个29军十余万之重都在备战，包括在天津驻防的29军第38师张将军的部队也在随时准备战斗。 　　 南苑以西，莞平一带的战事似乎一反常态的陷入停滞了，此前由于阵地上的轻重机枪火力对前来侦察的华夏军队防线情况的倭军战斗机编队进行强有力的反击，这使得他们纵使侥幸逃脱了在短时间内恐怕对守军的火力情况也会产生忌惮。 　　 “副连长，机炮排申请整体转移阵地。” 　　 “行，这事儿不用请示自行决定，对了你们排里的东西多要不然我让连部的警卫班过来给你们搭把手？” 　　 “谢谢连长的好意不过我们机炮排也不是手拿绣花针的娇小姐，这点儿小事儿让我们自己来就成，倒是真有个事儿跟您请示一下……” 　　 张大彪平常最烦的就是说话弯弯绕的人，但是方明接下来要说的话属实有点儿强人所难所以他就想着能否迂回处置先探探张大彪的口风。 　　 “什么事儿，说？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张大彪板着脸询问着随手将已经上了膛的盒子炮的击锤搬回原来的待机位置随手插在腰间的皮带里。 　　 “你看，能不能再给我们批1000发子弹？” 　　 “你再说一遍？” 　　 张大彪顿感不悦要说呢刚才机炮排的弟兄打的也不错。虽然最终没把飞机击落都让他们原路溜回去了。 　　 但是他估计小鬼子的那架低空冒进的飞机即使侥幸逃回去恐怕也免不了要大修的命运，就凭这一点他作为连长是要有点儿表示的，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实在是要为了全局考虑在这种情况下他断然不能开这个口子。 　　 “那就算没说，您啥也没听见就是了……就当是刮一阵风！” 　　 方明情商高的很他知道这事儿难办为了让自己面子上过得去他装作玩笑似的打着马虎眼。 　　 快，机炮排的全体兄弟马上转移到二号位置，咱必须转移阵地了刚才这一轮儿小鬼子跟他纠缠了这么一大顿自上而下肯定也看个八九不离十，咱要是不抓紧撤下回飞过来的可就是小鬼子的炮弹了。” 　　 吃了一个闭门羹之后方明转而投入更紧张的阵地转移过程中，这机炮排在没打夜席之前其实没这么阔绰。 　　 轻机枪只有两挺使用年限超过两年的捷克式轻机枪拿的出手，重机枪只有老班长这一挺马克沁算得上是好东西。 　　 可是毕竟使用年限摆在那儿了通过这次阻击敌人的空袭行动就不难看出重机枪的膛线已经磨损的很严重了。 　　 如果再遇上紧急情况打个两三千发子弹那被老班长看做心头宝的“老伙计”也差不多该寿终正寝了。 　　 方明脑子很清醒在确保没有空中威胁之后他就近请示了张大彪申请转移阵地没有丝毫迟疑，因为他知道他排里数量有限的轻重机枪就是整支连队近300多官兵的重要火力支撑重火力的输出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