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狡猾的日军特工并没有这么轻易地让一连赶去增援,在半途中的一个垭口上,他们设下了少量部队阻击远征军的增援部队。 随着骤然响起的一阵枪声,跑在前面的几个战士纷纷中弹倒下了。一连一时被阻,不得已就地隐蔽起来,急得吴连长团团转。 “骆驼,跟我来。”李文天观察了一下四周,心里立即有了主意,招呼了一声骆驼,就率先朝左侧的高突出的岩石跑去。 “10点方向,大树右侧重机枪,距离320米,风速0.01”见骆驼已经架好狙击步枪,李文天立即报出参数。 “砰”的一声,对面的机枪随即就被搁倒,临死的机枪射手抓着机枪的手仍没有放开,一连串的子弹抛向了半空。 “1点方向,岩石右侧下重机枪,距离350米,风速0.01.”李文天没空欣赏成果,继续报着参数。 “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再次响起,一枚子弹壳欢快地跳出枪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此同时,一个在对面岩石右侧正在轰鸣的重机枪随即就哑了。 “弟兄们,快冲过去!”吴连长看到敌人的机枪哑了,立即向一连发出冲锋的命令。 “砰,砰”,李文天和骆驼默契地配合着,牢牢控制着两挺重机枪,接连几个欲上前操控机枪的日军都被打死在机枪旁边。 一连很快就冲过了垭口,迅速地往炮营方向奔去。 李文天拍了拍骆驼的臂膀,满意地笑道:“不错,我真的没看走眼。收拾下,我们也该走了。” “不直接过去吗?”看到李文天拐向边上的山坡,骆驼不解地问道。 “剩下的日军肯定已经盯上我们了,直走就是送死。”李文天顾不得多加解释,就小心翼翼地快步钻进了密林中。 看到李文天那副逃亡的狼狈像,骆驼咧嘴笑了笑,也随即跟了上去。 等李文天和骆驼两个赶到时,炮营这边的战斗刚刚结束。 此时炮营营地上的一片狼籍:到处中血流成河,敌我双方的尸体堆积成山,有日军留下的,而更多却是远征军的官兵遗体…… 几辆被炸毁的汽车和火炮燃烧起熊熊的烈火,吸干了周边的空气,形成几处闷热的火场,让人无法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血腥的气味,先到的战士正在四处仔细寻找是还活着的战友,翻动一具具像毫无生气的麻袋一样尸体…… 骆驼没有见过激烈战斗后的残酷情景,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恐惧地发出颤抖的哀叹:“真惨!” 李文天一直在注意着骆驼,他的眼圈渐渐地红了起来,脸色显现苍白,整个个的情绪还算稳定,于是就故意指着一具自己战友的遗体,对骆驼介绍道: “看看这位烈士,他是被迎面的机枪打倒的,头被打碎了、打飞了,没几个人认得他,记得他。知道什么叫英雄吗?就是面对着敌人牺牲的战士!什么叫血染疆场?什么叫马革裹尸?这就是!” “我知道!”骆驼愤恨地发誓:“我一定会为这些英雄报仇!多杀几个小鬼子。” 可以看出骆驼的情绪有些低落,但没有沮丧的成分,更多的是仇恨。李文天知道,这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友。 “一连的弟兄集合了!”随后赶来的秦副指导员大声地呼唤着。 队伍很快就集合完毕,大多数的新战士情绪都非常低落,有的人眼圈红红的,有的人脸色苍白,有的人拿帽子捂着鼻子和眼睛,更有些人竟要别人扶着才能站直。 “弟兄们:大家都看到炮营的战友损失极大,牺牲了近一半的官兵!火炮和车辆等物资尽数被推毁……” 秦柯的语气非常沉重,充满了悲愤与仇恨慢慢地说着。停顿了一会后,声音突然转变成激昂起来。 “但是,我们不能为自己的战友牺牲而被自己打倒!我们都是钢铁长城的一分子,要以百倍的斗志打败敌人,为牺牲了的弟兄报仇!血债血还!” “打败敌人!” “报仇!报仇!” “血债血还!” …… 秦柯的讲话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空洞的政治号召,只是短短的几句切实的话,却激起了战士们的满腔仇恨。 一时间那些低落的情绪就被激昂起来的斗志所替代。表达真挚感情的口号声,响彻了营地的上空…… 一连没有在炮营营地停留多久,就奉命参加围剿偷袭炮营的日军特工部队。 事后证明上头这个命令是错误的,因为远征军还不能保证炮营的安全,甚至可以说同古周围地区根本就没有被我们占领,只是我们以为被我们占领了而已。 一连赶了半个小时后,在离原先守卫高地五公里处的一个小山村与全营汇合。 营长看到吴连长和秦副指导员,也没有怎样责备他俩,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下任务后,就让他们回到一连。 由于时间紧迫,部队并没有解散,不到五分钟全营就开拔了。 “你俩站在这干嘛?还不快跟上!”看见徐小强和涂卫国两个站在路边高处,指点着半山腰上正在急行军的三百多人队伍,远远望去颇具威风壮观! 从这两个兴奋的脸上,李文天猜测到他俩觉得自己身为这支队伍中的一份子,充满了自豪感,于是也不好什么责备他们。 李文天人在走着,脑袋里却在缠绕着一个问题:经这几天与日军特工部队的缠斗,他深感自己部队无论是在素质上还是装备上都没法跟日军比。 所以说这仗一打起来,日军一个排的火力都比得上我们一个连强。 而现在全营根本就不清楚日军特工具体的位置,只是盲目地按照上级的指令,尾撵着敌军并不清晰的踪迹追赶,如果再来个伏击什么的,那就非重演一次悲催不可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急着想向秦黑脸说说自己的想法。但急赶了几步后,又觉得自己这也是一种猜测不是,秦副指导员会不会相信另说,那吴连长、营长又会什么个看法呢? 总不会为自己这么个班长的话而改变上级的指令吧?刚鼓起的勇气就这样泄了。 不过好在这次是全营行动,三班也不再是担当尖兵了,这对李文天仿佛是个绝好的福音。 用不着走在部队前头探路那样的提心吊胆,深怕踩到日军埋下地雷或者是遇到设下的埋伏啊什么的,这会只要自己提醒全班都小心点儿就成了…… 可是过不了一会,他又鄙薄起自己太缺德了,自己怎会有这么龌龊的错误想法呢?其他战友也是战友啊,于是又踌躇起来。 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决定还是去找秦指导,反应不反应是自己的职责,听不听那是当官们的事。 此时部队已经下山了,踏上了一条简易的沙土公路。就在李文天要找秦柯时,前面突然传来了命令:“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原来是走在前头的前卫排排长看到了前方的地形十分利于埋伏袭击,担心会遭到日军的伏击,所以才下令部队停下来,打算派出一个战斗小组前去探试侦察后再作定夺。 排长将自己的决定报告给连长后,连长也觉得这个担心也是有道理,于是也就同意了排长的计划,同时让通讯兵赶去向营部报告。 当时连长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情况报告给营长,营长又通过步话机联系上级。 李文天看到前面连、营领导都这么理智果断处理问题,就不禁地放下悬着的心,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要是找领导一说,别人会怎样看自己呢?你以为就你聪明了,领导真的都是吃干饭不成?不就臭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