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郑化松约见宫本正雄 　　 冯文隆把头转向赖仁心，就是希望赖仁心能给自己说句话。他没想到赖仁心却是非常冷静的摆摆手，让他们两个都坐下。 　　 赖仁心知道，张玉英说的“我们”当然是指她和沈家华，说不定，还有已经死去的宋启昆。 　　 赖仁心心平气和的跟张玉英说：“张玉英，你还是继续说，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赖专员，其实，关于郑化松是不是日本间谍茼蒿，我和沈队长还是有分析的，你们是不知道，茼蒿的遏制借上司是原来的特高科科长田中，而现在的宫本正雄科长原来是特高科六处的处长，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且根本不安常规出牌，是个恶魔，当时，郑化松也安排我几次刺杀宫本正雄，但是，都出意外，没有成功。可以想象，郑化松对宫本正雄是有意见的，欲除之而后快。而宫本正雄对茼蒿也是另眼相待的，那个时候宫本正雄只是一个六处的处长，他想对茼蒿怎么样，那是根本无能为力的。现在不同了，他是特高科科长，成了茼蒿的直接上司，那新仇旧恨不都要统统翻出来，你说，茼蒿会服他吗？这两个人互相不服气，什么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赖仁心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张玉英的话，她说：“张玉英，这些事情，你不用说了，我尊重你和沈队长的意见，我现在想想听听你接下来的意见是什么？” 　　 “从你们今天的情况来看，要想让郑化松恢复出面对上海区的领导，只有一个办法，帮着他除掉宫本正雄。” 　　 “除掉宫本正雄？”赖仁心感到有点意外。 　　 赖仁心知道，自己此次上海之行，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证实了郑化松就是茼蒿的情况下，便对郑化松实施家法，清理门户。现在怎么要想除掉宫本正雄了？ 　　 “赖专员，我觉得张玉英的说法是非常符合逻辑的。郑化松到现在为止，可能只想到宫本正雄要抓他，并未发觉我们也在找他，毕竟，我们还是上海区的，他还是我们上海区的区长。我们从亚尔培路弄堂的邻居们的嘴里知道，日本人对他的住所进行了搜查。所以，我也认为郑化松不是躲我们，而是躲日本人。要想让他安心，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宫本正雄。” 　　 赖仁心被张玉英和沈家华的说法说服了，但是，她也知道，要向除掉宫本正雄，也绝非是个简单的事情。 　　 “我有办法。”张玉英非常坚定的说。 　　 “快说说，什么办法？” 　　 大家伙的眼睛一下子全部聚焦于张玉英。 　　 郑化松给边长寿打完电话之后，他突然被发现，大街上的岗哨全部撤了。他有点纳闷，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撤离？ 　　 他在想，会不会是自己给田中的电文起作用了，逼着宫本正雄撤了岗哨？ 　　 不过，郑化松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他还是非常谨慎小心，不断地变化着自己的装束，以免被人认出来。 　　 “真没想到，你们队伍里还有这样的人才啊？”赖仁心说着，看看在场的所有人。 　　 “有一点可以证实，当初在光陆大楼的时候，郑化松跟宫本正雄联系，他不可能说日语，一定是说汉语，因为，如果他说日语，很容易被边长寿听到。那么，这个宫本正雄也是懂汉语的人。按照孟星茹的话说，每个人的说话频率都是不同的，就像我们的电台频率一样，只要是掌握了频率，一切都没问题。” 　　 “孟星茹应该是不认识郑化松的，那么，郑化松的说话频率，她怎么可能知道呢？”赖仁心担忧的问。 　　 这个问题张玉英也早就想到了，她让沈家华把监听郑化松的录音拿出来，让孟星茹躲听听就行了。 　　 沈家华将录音机搬过来，放在孟星茹的跟前。 　　 “星茹，听仔细点，后面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孟星茹点点头，说：“放心吧。” 　　 说着，孟星茹戴上耳机，沈家华帮她打开录音机。 　　 边上的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孟星茹。 　　 孟星茹一遍一遍的听着郑化松的电话录音，时而紧皱眉宇，时而表现出一种轻松，张弛有度。 　　 孟星茹摘下耳机，对沈家华说：“只有你熟悉郑化松的声音，我说两句，你听听是不是像啊。” 　　 沈家华显得非常高兴的说：“你说，我听听。” 　　 孟星茹平稳了一下心跳频率，慢慢的说：“宫本君，我想和见面。” 　　 “像，像极了。郑化松说话就是这样的。”沈家华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沈队长，你觉得没问题吗？”虽然说和郑化松见过面，也听他说过话，但是，让她辨别孟星茹说的是不是像，她还真的说不上来，但是，看到沈家华的高兴劲，知道，孟星茹的语调跟郑化松不相差多少，不过，为了慎重，她还是不放心的问沈家华。 　　 “没问题。再说了，电话的传送，也有些误差的，如果话筒质量差，变音也是有的。” 　　 虽然说，宫本正雄执行田中将军的命令，将大街上的岗哨全部撤离了，但是，从他的内心来说，还是不服的，尽管撤离了岗哨，要找到茼蒿的念头却丝毫没有减弱。 　　 他拎起电话。 　　 谷田正溪和渡边原书正在谷田正溪的办公室商议着，他们也不明白，宫本正雄为什么突然下令，停止对茼蒿的搜查。 　　 “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谷田君，宫本君，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我也不相信宫本正雄会出尔反尔，再说了，他对茼蒿很早之前就心存芥蒂，一定是接到了上峰的命令，才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对茼蒿的追捕。” 　　 谷田正溪这样说，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嘀铃铃……嘀铃铃……” 　　 谷田正溪毫无顾忌的拎起话筒：“特高科六处。” 　　 “谷田君吗，我是宫本正雄。” 　　 “嗨。”谷田正溪立刻站了起来，立正，对着话筒说：“宫本科长，我是谷田正溪。” 　　 边上的渡边原书一听是宫本正雄，也就不吱声，伸长了耳朵，也想听听宫本正雄干什么。 　　 “谷田君，从今天起，对参与追捕茼蒿的人，全部一律便装，不可暴露我们是大日本皇军的身份。” 　　 “这是为什么啊？” 　　 宫本正雄换了个手拿话筒，继续说：“谷田君，不要问那么多，这是命令，你遵照执行就对了。”宫本正雄说完，没让谷田正溪有回话的余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谷田正溪拿着话筒发愣，他真的不明白宫本正雄死者是想干什么，自己的命令尽然是朝令夕改。 　　 “怎么回事？” 　　 宫本正雄的说话声音恨到，字字句句都入了渡边原书的耳朵，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我们执行就是。”谷田正溪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说：“也许就像是你说的，受上峰的命令，撤销对茼蒿的追捕，可是他的心里又不服，只能是秘密进行。” 　　 “谷田君言之有理。那我们就秘密搜查，一定要帮着宫本君抓到茼蒿。” 　　 渡边原书好像很赞同宫本正雄的做法。 　　 赖仁心和张玉英陪着孟星茹在一个公用电话亭里。 　　 “孟星茹，不要紧张，把气匀平了。”赖仁心鼓励说。 　　 “赖专员，放心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孟星茹说完，看看身边的两个长官，好像在问：“可以了吗？” 　　 张玉英和赖仁心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朝孟星茹点点头。 　　 孟星茹开始拨号。 　　 宫本正雄接起电话。 　　 “特高科，我是宫本正雄。” 　　 “宫本君，我是茼蒿。” 　　 对方的声音让宫本正雄吃了一惊，并不是他听出的声音令他吃惊，而是这个时候茼蒿找上门来让他吃惊。这个时候的宫本正雄，正像张玉英和沈家华判断的一样，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个茼蒿是假的，也不会去辨别这个茼蒿的声音，他完全被一种思想给镇住了，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急于想知道茼蒿在哪里。 　　 “你在哪里？” 　　 “宫本君，我知道你在找我，正好，我想见你。明天上午10点，我们霞飞路凯司令见。记住，我只想见到你一个人。” 　　 没等宫本正雄回话，对方就将电话给挂上了。 　　 孟星茹挂上电话，转身朝两位笑笑。 　　 “没问题吧，宫本正雄相信了？”赖仁心还是心有余悸。 　　 “赖专员，放心吧。没事。”张玉英安慰的说。 　　 也许是敢特工的人，都有点疑心病啊。 　　 宫本正雄本来就很想见到茼蒿的，现在茼蒿主动打电话跟他约见面，他反而有点犹豫了。他不知道茼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他有一点很自信，田中将军给他来这个电话，说明茼蒿一定是跟田中将军有联系的，尤其是他最后的那句话：“只想见到你一个人。” 　　 这句话应该是符合情理的，也是符合逻辑的，茼蒿的身份特殊，自然只能是不想让其他的人撞上。 　　 宫本正雄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茼蒿有什么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