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 赵明见过宇文邕打出的示意,方即会意,握刀抱拳在前,点头附语把话应下。 等应复完宇文邕后,赵明不拖拉,直接就扭眼看向宇文直。 当见到堂堂的一个齐王竟是别有趣样,他的眼神瞬时转变,出声斥喝道:“卫国公,陛下今已下令诛杀叛贼宇文护,而在下一人非是宇文护的敌手,还请卫国公出手相助共敌宇文护,将他拿下。” 等到赵明的话音沉寂落地,不像宇文直那般失神难明,注视周遭的宇文邕就最先明悟透底。 他从一句话中听出了一个人的智慧。 “朕倒是小瞧了赵明的心思。” 赵明真的是独自一人拿不下宇文护吗? 答案是否定的! 单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论,特别是针对雄性物种之间的比斗,年龄是一种体现实力大小的特征。 而今时辰,赵明才到二十六岁,正直人生中身强力壮的时候。 但宇文护却是有了五十九岁。 在这人均寿命不过四十的时间段,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然算得上是高寿。 年老体衰是可怕的,这能让人的各项体能大打折扣。 再加之宇文护是马上常客,经年征战留下的暗伤,无时无刻地都在侵蚀着身体各处脏器。 前者种种加身,无法褪去,致而使得宇文护的战斗力早是大不如从前英勇。 这也是宇文邕敢来正式向宇文护发起挑战的第二个原因。 宇文直闻言惊醒,视线轮转在场三人身上。 想来应是得益于赵明的出现,他的胆子放大了些,在扫视宇文护的眼神中不再流露有太多的恐惧。 宇文直的双手拇指轻搓另外四指,瞪大眼睛看着手无寸铁的宇文护,目光中充斥着贪婪。 他没有多去细想为何赵明要叫上自己去摊享功劳。 他知道这下只要能够参与手刃宇文护,得到名状,自己日后在朝中定能一言九鼎,莫不外乎还能做个权臣。 “还请皇兄放心,且看臣弟将这逆贼就地正法。” 宇文直起手直指宇文护,言辞慷慨地向宇文邕做出保证。 说罢前话,宇文直在此刻立功心切,那还管得其它,直朝宇文护冲去,妄想仗着体能优势压倒对方。 赵明也是着实没料到宇文直竟这样心急,此举倒也正中他的下怀。 多年一路来的忍辱使得赵明的心性沉稳,做事不急不躁,他一想来外面局势大已稳定,便起了玩心,决定先在此地看上一场综合格斗后再行出手。 不过他也不傻,晓得不能站在原地不动。 于是就握紧手里长刀,一步步地逼近俩人的战场,表现出在寻找战机的样子。 几番肉搏下来,宇文直没能讨到半点便宜。 脸上还倒被宇文护揍青几块,看得宇文邕揪心不已,不停地在心中咒骂着宇文直。 “朕的同胞兄弟怎么是这么个废物玩意儿!” 相比宇文直而言,剔除来自惧怕死亡的刺激加成,宇文护本身的实力是不可小觑的。 他自幼就跟随宇文泰起事,大战小仗不断。 虽在军事能力上并不出众,但论到拼杀,他还没怕过谁。 更何况是宇文直这般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本公就说你豆罗突不是皇叔的儿子,你还嘴硬得不承认。” “看你打出的这几下拳脚,简直就是花拳绣腿,哪里有一点我们宇文家该有的血气。” “像你这样的废物,幸亏是生在当下,若是放到我们那时,你就只有死的份。” 宇文护的话粗,但理不粗,仅用几句话就怼得宇文直毫无言论可对,只能铁青着脸继续发动攻势。 俩人打得焦灼不分,宇文邕在离得有十数米的地方静看场面,心中多有忧虑。 想要掷出御刀帮助宇文直,又担心会落入宇文护手上。 赵明双眸流转,注意一切变化,很清楚是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 他将长刀侧晃,寒铁对映烛光,跃动闪烁进三人眼里。 用时几息间,赵明已快步奔近宇文护前不足数米的距离。 宇文护见状忙是奋使全力,一把推开死缠乱打的宇文直,拉开身位朝向赵明摆出对敌姿势。 可自古手握武器就是真理。 常言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宇文护眼见提刀冲来的赵明,那还顾得上摆造型,赶忙起脚跑路,生怕葬命在长刀下。 似乎是老天爷注定要他死在今天。 前有宇文邕持玉抨击后脑,后有宇文直疯狗式进攻。 经过前后两次的消耗,宇文护全身疲软,跑动的速度大幅降低很多。 赵明紧跟在后,没用太久,仅纵身几步就轻松地追近宇文护身后尺寸间。 “叛贼宇文护受死吧!” 眼看仇人在前,赵明没有丝毫的犹豫,干脆地就挥刀朝宇文护后背斩落,直想一击毙命。 人的潜能是无限大的,其中就包括有惯性避力。 在刀锋破空的一瞬间,宇文护汗毛竖起,似心有感应危险到来般,急忙的屈身压头向左倒地躲避。 一击之下,宇文护成功的躲过一记杀招。 侥幸活过一劫的宇文护单手撑地,面色上并不见喜色,反倒是紧皱着脸皮。 原来是他的左肩膀被赵明的长刀划中。 那道伤口很长很深,血液不断从里渗出,很快就将一边衣袖染红。 赵明绕道走到宇文护面前,神情平淡的望着这个有莫大家仇的人。 他在此间不觉有那种胜利者该有的喜悦和放肆,反则更多的是对宇文护的惋惜。 在他看来家仇是私事,必须要报。 尽管身带仇恨,但这并不妨碍从公事方面对仇人别致的看法。 宇文护忍着疼痛独使只手撑起身子,盘住双腿瘫坐在地,抬起头来两眼死盯着赵明。 这个曾经卑微祈怜的少年,如今竟是要了命的存在。 宇文护的心中同样有恨。 对于因自己宽容而造就出的赵明,他现在是后悔莫及,只恨当初没能做到斩草除根。 “枉费本公聪明一世,却在当时没看出你赵孝哲竟有卧薪尝胆之风,实乃此生憾事。” “既然今日落在尔等手里,要杀便杀,不必再多废话。” 想起前事种种,宇文护只是道明恨意,而未选择与赵明进行感情牌。 他很清楚,反抗已无意义,杀祖杀父的事被人抓到机会,哪还有谈论感情的必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明正净面容朗声一言,而后不再啰嗦再言它话,双手握刀蓄力起下。 随着身首分离在三人眼前,宇文护的人生终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