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终于到了旧年的最后一天。 　　 由于处于二级战斗值班期间，黑蝎小队有时间让自己过得更有年味一点，比如，各宿舍的门口都贴上了对联和福字，当然，对联都是队员自己买的，没花几块钱。 　　 假期有限，杨言没能留家里过年，探望过老婆和孩子，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基地，和队员一起过这个年。 　　 …… 　　 傍晚六点来钟。 　　 海军基地休闲区，军舰烧烤店。 　　 站在老远的地方就听一阵阵歌声，不是放的音乐，而是有人在唱歌。跨年的一夜，军舰烧烤店提供了一个自助歌台，谁都可以上台一展歌喉，只需要向服务的人员说一声，马上就能安排次序。 　　 当然，烧烤店不提供含酒精的饮品，来的都是喜欢热闹的，不值班的，有时间等着一起跨年的人员。 　　 下午的训练结束，黑蝎小队的七名队员就换上了干净的作训服，准备来这里凑热闹。不过，众人不是来一起跨年的，跨年夜有别的安排，就是来凑个热闹而已。 　　 喜欢热闹的四人在前面吹牛皮，开玩笑，不喜欢热闹的蒙云和小艾在后头喝饮料，吃零食。没人不喜欢吃零食，不分年龄。 　　 小艾手里一包杂牌坚果零食，递了过来，“小云。” 　　 蒙云也不客气，捏了一撮塞进嘴里，“嗯，味道不错，我也喜欢咸口味，哪买的？” 　　 “就是咱俩刚才一起去的超市” 　　 …… 　　 说话间，众人迈步走进了烧烤店，吵闹的音乐，扑鼻的烤肉香味，排排快餐桌等等，人可不少。根据作训服的身份标识显示，各兵种单位的都有，舰艇部队的水手、航空兵部队的飞行员、陆战队员等等。 　　 “我去！今年人怎么这么多？”李君阳忍不住说道。 　　 人的确不少，目测得有一百几十号，比较拥挤，有的座位都是临时增加的。 　　 “去那边，”韩飞找到了一个位置，有几个人正起身离座。 　　 “稍微吃点儿吧，我请客，”曹恒笑着说道，“占着座位不消费，容易挨骂。” 　　 饭点的时候，大家都没去食堂，所以都空着腹。 　　 “你请客？哦你请客就有理让人少吃点儿啦？曹老板你是真抠搜，”李君阳鄙夷道。 　　 蒙云等人都笑了，曹恒的话确实有点问题，这要是在外边请客吃饭，不仅容易挨骂，还容易挨揍，哪有请客还扣扣搜搜的？劝人少吃点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曹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咱晚上不是还有安排吗？我说你丫是不是故意挑我刺呢？” 　　 “等等兄弟们，我发现了一个冤家对头，这张脸绝对忘不了，”就在这时，韩飞忽然在歌台方向看到了一个身影。 　　 入眼中，那是一个佩戴上士军衔的士官，对方正和服务人员交头接耳，估计是想登台唱歌。蒙云感觉对方好像有点眼熟，以前肯定见过，但想不起具体是谁了。 　　 “他是谁？”方悦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一个负责集训队的纠察，集训期间，我被他十分钟内连续抓了两次军容不整，后来，他当着几十名集训队员和教员的面给我和老高一顿点名批评，差点儿没把老高鼻子气歪，我被老高特训了好几天。从那以后，我见了他就想绕道走，都有阴影了，真的，”韩飞又一次成功逗笑了众人，在座的都知道纠察是干啥的，“你们笑啥？我就不信你们没被纠察抓过。” 　　 “我说怎么看他有些眼熟，敢情是这么回事儿，”蒙云不禁摇头苦笑道，集训期间，他和韩飞褚辉的路子一向比较野，但他和褚辉只在训练时野，韩飞是不分场合的野。 　　 事实上，纠察兵一般不会没事找事，除非你当着他们的面，公然挑战他们的眼光。另外，军容不整不是啥大过错，说白了，就是衣服没穿得体，不会被处分，但被抓住就是一个典型，被连抓两次百分百会被“家访式”点名批评，而且是连带队教员一起点名。 　　 整个集训期间，初来乍到的集训队员没少因为外表仪容被抓典型，但像韩飞被一个纠察十分钟内连抓两次，也是不多见，能力和名声最响的一级军士长被一个小纠察兵点名批评，高兴国那一次确实生气了。 　　 众所周知，高兴国一般不生气，生气一般就不会风平浪静，那一次特训，韩飞的印象肯定深刻。 　　 “我们被抓过，但没连抓两次过，而且是十分钟内，”李君阳笑道。 　　 “来来来，没被连抓过两次的举手，”曹恒趁机起哄道。 　　 不问可知，除了韩飞，大家都举了手。 　　 “去去去，”韩飞一脸黑线。 　　 “所以，这有什么问题？”小艾问道。 　　 “不行，我要去抢他风头，好不容易不归他管了，我一定让他难看，”韩飞眼珠子一转起身道，“小方走，跟我去看好戏。” 　　 “走，”方悦看热闹不嫌事大。 　　 “哎哎哎，这什么人呐？”阻止未果，李君阳扭头说道，“你们说他知道集训队的纠察和整个海军基地的纠察都是一个部门的吗？” 　　 “哈哈哈”“笑死” 　　 蒙云幸灾乐祸地笑了，大家都笑了，招惹一个，就招惹一群，谁脑回路不正常，敢触纠察的霉头啊？不用问，韩飞以后肯定变**家的红人，走在街上被看见，就得被直勾勾地盯着，等你犯错。 　　 韩飞和方悦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纠察刚想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麦克风，但半路就被韩飞截了胡，“哎哎，到我了兄弟，我还没唱呢。” 　　 “你待会唱，我先唱，”韩飞直接装不认识对方，旁边的方悦在极力憋笑。 　　 “你不能插队吧？”纠察的心里开始感觉被针对了，纠察是有点得罪人，但他今天又没穿纠察服，按道理说不该被认出来才对。 　　 台下的人都一头雾水。 　　 “没事儿，我帮你预热一下，你再准备准备，”韩飞说完就开始清嗓子，通过麦克风说道，“大家晚上好，下面一首‘水手’，希望大家喜欢，谢谢！” 　　 台下的不明事理的人开始鼓起了掌。 　　 “你们知道他五音不全吗？”蒙云忍不住咧嘴笑道。 　　 “走，快走，不吃了，”曹恒闻言脸色一变，第一个仓皇起身跑路。 　　 “走走走”“抗噪音干扰训练来了”“哈哈哈哈”…… 　　 李君阳蒙云小艾杨言只好跟着起身，座位才刚坐热乎。 　　 …… 　　 事实证明，曹恒这一举动是明智的，为什么？因为韩飞一开口，台下的人就都受不了了，纷纷高喊让韩飞闭嘴，下去。 　　 “什么人呐，小方？人呢？靠，你们几个不仗义的” 　　 …… 　　 晚上九点来钟。 　　 曹恒寝室。 　　 曹恒李君阳蒙云小艾杨言和闪电都在看晚会节目。 　　 “咔嚓” 　　 就在这时，韩飞拎着一个电锅，方悦端着一盆水饺，推门走了进来，“哥几个，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水饺来喽。” 　　 “你从哪弄的电锅？”蒙云扭头讶然道。 　　 “问炊事班要的呗，”方悦说道。 　　 “你们把锅拿走，人家咋做饭？”李君阳哭笑不得。 　　 “他们多的是，不缺这一个，”韩飞不以为意。 　　 “为了等你这一锅饺子，都快饿过劲了，麻溜的，”曹恒说道。 　　 “什么馅儿的？”小艾问道。 　　 “韭菜豆腐和牛肉白菜，”韩飞说，“来来来，傻云把箱子拖过来，呆杨别傻笑了，快去接点水。” 　　 杨言“……” 　　 没错，大家围在一起吃水饺，跨年就是今晚的安排。要知道，像今年这样赶巧不值班的机会是比较少见的。 　　 …… 　　 半个小时后。 　　 水饺煮熟了，量不是特别多，但一人一大碗肯定没问题，杨言甚至还准备了军犬闪电的那一份，“闪电，这碗是你的”“汪” 　　 “兄弟们，兄弟们，我说一句，”就在这时，曹恒端着一碗饺子汤站了起来。 　　 “得，他又来了，”李君阳率先放下了筷子。 　　 “生活中处处要有仪式感，”杨言挑眉说道。 　　 蒙云笑着摇了摇头，曹恒确实擅长仪式，鼓舞士气，增强凝聚力，尤其考虑到最近高兴国牺牲的事，大家的士气确实有些低落，这一举动是必要的。 　　 “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很多事，”等众人静下来，曹恒环视了一圈说道，“有老伙计退出，有新伙计加入。当然，也有人永远地离开了，不平凡的一年，敬他们！” 　　 众人都举起饺子汤，饮下肚。 　　 “我第一回听说拿饺子汤代酒的，”李君阳吐槽道。 　　 “仪式感仪式感，”韩飞忍不住说道。 　　 “哈哈哈……” 　　 “君阳，你说两句，”曹恒说完坐了下来，也不介意。 　　 “那我就说两句，”李君阳起身笑着说道，“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能吃能睡，有进有出……” 　　 “哐” 　　 然而，不等李君阳一句话说完，许自立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地说道，“别吃了，海上突发情况，携带夜间跳伞装备，十五分钟后机场集合，飞机上说明详细情况！” 　　 “哗啦哗啦” 　　 众人只是愣了一秒，就纷纷起身，拔掉电线往外跑，韩飞匆忙往嘴里塞了几个水饺，赶忙追了上去，“这叫什么事儿啊，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