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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夜间的行动

枪声谍影1928 莒国小郎君 3740 2024-10-10 21:05
   说罢,伸手去抓尤林。   尤林一转身,跑了。   杜一龙拔腿去赶,眼看赶上了,尤林一低头,一拐弯,把杜一龙晃了个跟头。   他不死心,又仅仅追赶。   尤林火上心头,弯腰摸起块石头,回头一击,不偏不斜,正打在杜一龙的腰上。   杜一龙这个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跌着,吹不得,打不得,沾不得,惹不得的狼羔子,谁碰过他?   他躺到地上,两脚登天,来了个驴打滚,“哎哟我的妈呀!哎哟我的妈呀!”哇哇直叫。停了一刻,杜一龙爬起身来,搓搓眼,朝着尤林喊道:“你等着吧,我回家告诉我爸爸,宰了你这个小崽子!”   尤林避在一棵大树后面的旺盛,听到杜一龙的威胁,提着拳头冲了上来,却被从另一面过来的白胡子老爷爷挡住了。   原来这一切情景,全被站在远处的白胡子老爷爷看到了。   他起初是在远处看光景,见到杜一龙挨了一石头,心里真痛快。等听到杜一龙说要回家告诉“毒蝎子”,他着急了,急急忙忙赶过来,哄着说:“唉······唉······怎么啦?”   杜一龙连看也不看白胡子老爷爷,还是抽着鼻子搓着眼往回走,嘴里喃喃地道:“你等着吧!我家去告诉爸爸,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人心里明白,要是真地告诉了“毒蝎子”,那就不得了啦,不死也得被剥层皮。他忽然想起了怀里揣的一对小斑鸠,这是他刚才在树上掏的。   他拿出来,在杜一龙眼前一晃,诱惑着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杜一龙睁眼一看,是一对瞪着水汪汪小眼的斑鸠。   他伸手就要去抓,老人用手挡住,说:“哎哎,光准看,不准动。你看,它的小眼瞌巴瞌巴多机灵,像是一汪水,这个小嘴,象面捏得那么精巧!”   杜一龙一把抓了过去,恶狠狠地道:“这是我的!”   由于他使劲太大,捏得两只小斑鸠唧唧乱叫。   白胡子老爷爷接上说:“你看,它的小嘴一张一张的,是饿了,再不喂就饿死了啦,快到河滩上去抓个蚂蚱给它吃吧!”   杜一龙转身要走,白胡子老爷爷一把又拉住他,道:“光拿我的小斑鸠可不行,咱得讲个条件,不能再回家提和尤林打仗的事。你要是说了,你妈妈夜里就要变成个大王八,那我可就不管了!”   杜一龙把头一歪,说:“管她变什么吧!反正斑鸠是我的了!”   四个人谈论到傍晌午的时候,越谈越气,越谈越恨,大家都气得脸色发紫。   赵万程跺着脚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看这么一块脓包,也敢骑在穷人头上厨屎!这个世道,也早该翻他个个儿了!”   尤林望着远处“黑大门”那一片黑乎乎的房子,眼里冒着火花,说:“给他点上一把火,烧他个人狗不留!”   远处,杜一龙又领着他家里的那头狮毛大黄狗在村头转悠开了,用这个地主崽子的话来说,这叫“打猎”。他牵着那只狗,贼溜溜地瞅着什么。   走了不远,看到一只大母鸡正在一堆乱草上啄食。   母鸡用爪子刨两下,啄两口,悠闲自得,自由自在。   杜一龙一看,眼珠子一白瞪,唤唤身后的狗:“大黄!过来!”   狮毛大黄狗眦着两根长牙,摇头摆尾地跑过来。   杜一龙手里攥着块牛肉,先拍拍狗头,把牛肉对到狗鼻子上,又指指远处啄食的母鸡,叫道:“大黄!咬!”他把脚一跺,“咬!”   “呜······汪!”大黄狮狗头一摇,身子一趴,“嗖”的一声,张牙舞爪地朝大母鸡扑去。   母鸡正在低头啄食,没防备这一着,等它两翅刚刚展开,“呱哟”一声,已经被衔在狗嘴里了。   大母鸡伸开翅膀,在狗嘴里“扑扑楞楞”直叫,狮毛大黄狗两只前蹄一按,一口咬在鸡脖子上,母鸡不动弹了。   这一切都收在四个人眼里。   尤林认得,这正是大妈的一只鸡!他亲眼看着这只鸡是怎么长大的。   去年春天,大妈把鸡蛋放到炕头上,盖上被,告诉阿水:“好孩子,可不要动啊,闪了鸡蛋就不出小鸡了”。   鸡,鸡,二十一。到了二十一天,鸡蛋象变戏法似的,自己会动了,又一停,小鸡从蛋壳里钻出来了,它伸长脖子,瞪着小眼找食吃。   稍一大,小鸡被放到地下,“笛笛笛笛”,小绒球般地滚动着,叫人们喂它。   慢慢的,这些小绒球有的由黄变黑,有的由黄变白、变花……羽毛长了,长大了。   这只大母鸡,前几天那朵红红的冠子歪下来了,东张西望,脸涨得通红,张着嘴,“咯咯咯咯”叫,大妈说:“噢,大母鸡要开蒙了。头一个蛋煮给阿水吃,小孩吃了头生蛋有劲。”   果然,那一天,大母鸡把脸憋得通红,瞪着两只滴溜圆的金黄色小眼睛,身子微微一动,从鸡窝里跑出来,接着就“咯咯哒、咯咯哒”地叫起来。   阿水跑过去一看,热乎乎的,还是个红皮的哩……   杜一龙见大黄狮狗咬着了鸡,咧开嘴,笑得更象只癞蛤蟆。   他晃动起发胖的身子,招呼着:“大黄,来!”   狮毛大黄狗刁起那只鲜血淋淋的大母鸡,朝杜一龙跑来。   母鸡冤恨不散,两个圆溜溜的小眼一直闭不煞。   杜一龙把手里的牛肉撕下一块,往半空里一丢,道:“给!”   狮毛大黄狗撂下嘴里的鸡,后腿一蹬,站起来接住了往下落的牛肉。   杜一龙提起那只鲜血淋淋的母鸡,狮毛大黄狗跟在他身后,一人一狗,人狗难分,得意洋洋地往回走。   尤林弯腰摸起块石头来,身子一躬,就要往上冲,却被宋如石拉住了,说:“不能这么硬拼,硬拼不是法子。"   旺盛也实在憋不住了,随手抓起块石头,拉了尤林一把,说道:“走!拼他一个够本!拼他两个赚一个!”   但也被赵万程拦住了。   四个人的眼里,喷着火!含着仇!   这天晚上,尤林把“毒蝎子”的牛栏关好,悄悄走到门外,找着旺盛想心思。   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团火,窝着一股气!旺盛说:“咱不能轻饶了他!他"黑大门"也太横行霸道了!咱得想个法子,解解这块恨才行!”   两人站在“毒蝎子”大门外的柴禾垛底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点子来。他们年纪还小,力气头还短,面对面地干还不行。   想着想着,尤林一把抓住旺盛的胳膊,说:“有了!咱给他放上一把火,烧死这些龟孙子!”   旺盛跺着脚说好。   仔细一想,尤林又摇头。   原来,骑在人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这只“毒蝎子”,历来就怕人们暗地收拾他,家门里把得特别紧。又加近来各处有赤色革命军活动,他更是怕上加怕,紧上加紧。   他家里的用草全装在屋子里,院子里连根草丝也不让留,天一黑,辛三带上几个打手,背上快枪,提着灯笼,把门里门外巡查一遍,然后把所有的门锁好。   旺盛在黑影里忽闪着眼,拍拍柱子的肩膀,指指大柴禾垛说:“嗳,对付这个行不行?”   这个柴禾垛也是“毒蝎子”剥削穷人的罪证,他的佃户每年除了如数要给他交租纳息外,还要一年夏秋两个大忙季节,按时给他出零工。   逢年过节,要给他送礼,礼品也是有规定,一亩地送蛋,二亩地送肉,三亩地送鸡,还要每年给他交松柴。   那些佃户们,哪里有峦子?只好冬天爬进深山老林里,冒着滑了坡粉身碎骨的危险,打回松柴来交给他。   “毒蝎子”利用这掠夺来的财富,每年除了自己烧以外,还能积攒个又长又宽又高的松柴垛,垛在他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来年春天都缺草了,他再卖出去,放高利贷剥削穷人。   尤林和旺盛四只手在一块一握,定下了这个主意。   尤林伸手往身上摸摸,对旺盛说:“你先在这了望着,我回去拿火。”   尤林手里捏着火柴,赤着脚,蹑手蹑脚摸了回来,伏在旺盛耳朵上说:“得快点干。晚了,黑大门一关,我就回不去了。”他捅捅旺盛,又说,“你到大门口听着风声,有人来人往,咳嗽一声就行了。”   尤林甩头看看,“毒蝎子”那一溜溜青砖灰瓦房子,像只黑黝黝的野兽,蹲在龙窝铺中间偏北的方向。那个竖着两个狮子狗、又高又深的大门口,像只怪兽的黑洞洞的大嘴,对着眼前那些低矮的小屋,算计着先吞那一座,后吞那一座。   尤林四下瞅了瞅,什么也没有,四下听了听,没有一丝动静,他从火柴匣里抽出一支火柴来,“嚓”地一响,火柴着了,红光一闪,伸手就往松柴上点,谁知就在这时,“扑”的一声,从尤林身后吹来一口大气,把火柴吹灭了。   尤林猛然一惊!心想:“好!”   他的整个身子像发条似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他把头一低,像牛抵角那样,用硬硬的头朝背后那人的肚子上一撞,就势跑了。   那人没防备柱子能来这一手,身子一趔趄,差点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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