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槐花胡同,朱厚照心情不错,对刘瑾道:“你去告诉北镇抚司锦衣卫同知李珍,以后但凡有叫陈策的去找他,让他亲自接见!” 我靠! 这规格是不是太大了?况且爷你是个太子啊,虽然锦衣卫会卖这个面子,但那个痨病鬼他不配呀! 又慕又酸……还好他不是阉人,不然自己这地位还能保得住?千万不能让那痨病鬼自阉,这要入宫还了得? 刘瑾谄媚一笑,道:“诶,好呢。” …… 紫禁城。 养心殿的灯还亮着,刑部尚书白昂恭敬的站在大殿内聆听圣言。 弘治皇帝脸色不太好,先声夺人的替张家两位国舅打抱不平,说一名顺天府丞家的儿子简直狂妄到无法无天,居然敢殴打两名国舅。 两名国舅被打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皇后在后宫大发雷霆,看样子这张家两位国舅能否醒来都是未知数。 听着如此严重的刑事案件在顺天府发生,刑部尚书也一副头疼的样子。 弘治皇帝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想文官们将这件事闹大,只能将刑部给架在火上烤,让刑部给张家两位国舅擦屁股。 不然死了一名文官的儿子会很麻烦,真要无休止的闹下去,又会演变成一场浩大的冲突。 刑部已经了解这事的来龙去脉,顺天府丞第一时间就去刑部上报,但他儿子是死了,人证也死完了,唯一一名人证只剩下槐花胡同那名小民。 刑部还没打算去找对方问话,连夜就被弘治皇帝召来。 他当下就揣摩出来弘治皇帝的意思了,没必要再去查下去,因为弘治皇帝给这件事定性了。 是对方的过错,然后两位国舅自卫杀人,对方将国舅殴打的不省人事,那这顺天府丞也得落得个教子无方之罪。 刑部大概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次事件了,顺天府丞要流放,蔺勉之就算死了,功名也要革除。 白尚书行礼道:“皇上,臣这就去办差。” 弘治皇帝深深点头,挥手道:“去吧。” “臣告退。” 弘治皇帝揉了揉额头,显得很是疲惫不堪。 怀恩悄无声息走来,轻声道:“皇爷,牟斌来啦。” 弘治皇帝重新振作起精神,挥手道:“让他进来回话。” “喏。” 少顷,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进入养心殿,抱拳拜谒弘治天子,道:“卑职拜见皇上。” 弘治皇帝随意挥舞袖袍,道:“起来吧。” “说说。” 弘治皇帝端着茶水,淡淡的喝着,牟斌认真的在下方汇事。 弘治皇帝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不知道牟斌为什么要说一介灾民和蔺勉之的冲突,不耐烦的道:“说重点!” 牟斌愣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皇上,卑职斗胆,这……是重点。” 嗯? 弘治皇帝不再开口,继续听牟斌汇事。 当听到陈策去郊外雪地连续等待三四天后,弘治皇帝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锦衣卫指挥使总是围绕一名小民在说事。 直到,他听到牟斌说陈策拦住了两名国舅,而后两名国舅才将代耕架的改良汇报到他这个皇帝面前。 听到这里,弘治皇帝的眸子猛地瞪大,一脸不敢置信。 是那个小民改良的代耕架? 就这么白白让给了张家兄弟? 弘治皇帝压住了内心的好奇,然后继续听牟斌汇事。 等牟斌说蔺勉之派人打杀了葵花乡的一名佃农后,弘治皇帝神色有些阴郁,再听到某斌说蔺勉之命人杀了当时调侃的老妪和双童后,弘治皇帝终于忍不住了,火气熥的一下就上来了,目眦欲裂,眼神冷漠,似要杀人。 后面便是张家兄弟出现在了陈策的院内,然后蔺勉之死,蔺勉之找的那群泼皮全部死。 至于蔺勉之究竟是谁杀的,锦衣卫不清楚,牟斌只是将这件事他查到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告诉弘治皇帝。 不掺杂自己任何的猜想和想法,查到多少说多少。 当听完这一切后,弘治皇帝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如果,假如,这一切都是那个灾民布的局……他从冲突发生那一天,就已经开始朝后布局了呢? 那,这个心思缜密的小民,该多么可怕?! 弘治皇帝听完这些,都忍不住不寒而栗,再大胆点……人也不是张家兄弟杀的呢?是谁? 蚍蜉撼树?还真让他成功了? 这本身就足够让人震撼了!弘治皇帝听完后,拿着茶盏的手就那么悬浮在空中,直到吧嗒一声瓷器摔碎,才将他拉回现实。 依旧有些遍体生寒! “几时了。” 弘治皇帝看了一旁战战兢兢的怀恩。 怀恩赶紧道:“回皇爷,刚过子时。” 弘治皇帝点点头,对牟斌道:“安排一下,明日朕便装出宫一趟,朕要见他。” 牟斌微微愣了一下,忙不迭道:“遵旨。” 弘治皇帝叮嘱道:“不要惊扰他,知晓吗?” “遵旨!” 等牟斌离开,弘治皇帝也放下了刚才握在手中的笔,起身背着手离开养心殿。 龙案上的白纸上却写了四个醒目的字:为鬼为魅。 …… 等弘治皇帝回到后宫后,又放心不下张家两个国舅。 虽然代耕架不是他们改良的,但能有这么一番心思,也算上心,白白被打成这样,弘治皇帝也于心不忍。 只是刚到两兄弟的侧殿前,就听到两兄弟吸溜面条的声音。 “大哥,我太饿了。” “皇上也不给咱们吃的。” “不许胡说,皇上会给咱们奖励的,有了成千上万两白银,啥吃不到?” 弘治皇帝面皮狠狠抽搐,这两个狗东西,亏得朕还担心他们。 他脚步发出声响,两兄弟吓尿了,一骨碌爬到被窝里面,面汤和碗一同塞进了被窝。 弘治皇帝走进来,发现两兄弟‘痛苦’的躺在床上,嘴巴上还有油水。 他哼了一声,然后拂袖离去。 张家兄弟拍了拍胸口,确认弘治皇帝离去,才暗叹好险。 然后两兄弟赶紧将吃完的碗筷扔到床下,可是外面又有脚步声,两兄弟不由再次躺在被窝内。 朱厚照来了,毕竟是亲舅舅,晚上那会儿偷偷溜出去,有点不好意思,假模假样的来给两名舅舅盖了盖被子。 只是怎么感觉手有点湿? 他掀开被子一看,大惊失色,嗷的一嗓子对外大吼道:“娘!母后!舅舅尿床了,情况可能有点严重!快去将御医请来!” 张家兄弟:“……”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