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地区,在长城以北,是传统的边疆地区。除了土匪,没有更强大的武装。 卢占魁匪帮从来没被秦牧放在眼里,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剿匪,而是为了开辟新的根据地。 根据地是他事业的根基。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打不牢不行。 在秦牧看来,真正的地基,不在于城池险峻,而在于人心向背。这一支近卫军,不仅仅是战斗的队伍,他们更是宣传的队伍。 论起宣传,本时空估计没人比秦牧更强大,毕竟他在二十一世纪受够了各种广告宣传,都快被磨练出免疫力了。 本时空的人,尤其是草原人民,在这方面还纯洁如冬天的雪原,纤尘不染。 当近卫军的战士拿出糖块送给小朋友的时候,草原小儿女的心都被甜透了。 糖的滋味,是他们从来没有尝到过的。 如果说中原种地的农民辛苦,那么草原放牧的牧民更辛苦,因为草原的环境比内地恶劣的多。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彩蝶纷飞百鸟儿唱,一弯碧水映晚霞,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撒。” 歌曲是艺术创作,是夸张。实际上草原的自然环境非常差——如果不差为什么历代长城把草原给关在城外呢? 从北京向北,还没到张家口,就已经气候完全不同了。 冷,极端的冷,草原上就是夏天也不暖和,剩下时候更加冷的要命。伴随着寒冷的,还有狂风。吹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种在地上——要不就被吹走了。 这样的气候,一个人有多大的心才能顶风冒雪唱着“****美如画”。 一张嘴灌进一肚子风。 所以草原的人民,有点类似高原人民,天然带着相——脸蛋都是红的。不是因为健康,是因为风吹日晒。 放牧不比种田,牧民要一年四季到处迁徙,要不怎么叫“游牧”呢。不游荡不行啊——一个地方的草不够牛羊吃的。 同时饲养牲口更要祈祷老天爷开恩,否则一场风雪死一片。而且现在这种初级农产品不值钱,牛羊换不来几个钱。连生活必需品都买不起,哪有糖可以吃。 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很多大人一辈子都没吃过糖。 所以糖果开路,先吸引小孩,然后日用品铺开。有钱给钱,没钱赊账,先用着在说。 当炼钢厂投产之后,秦牧就有了丰富的钢铁。造军舰坦克拖拉机不够,可是制造点盆盆罐罐很富裕。 近卫军就好像财神爷下凡,一路走,一路给草原人民带来幸福。 除去各种生活用品,近卫军还给他们留下了丰富的色彩——各种卡通招贴画。 画上是近卫军的卡通形象。 如果场面是近卫军和草原人民一起,那么近卫军就是可爱的大哥哥形象。 如果是打土匪的场面,那么近卫军就眼神放着寒光,拳头宛如泰山,直接砸的土匪粉身碎骨——只剩下个丑陋的脑袋。 这种画片很多,生活中的各种场面,都被秦牧设计了进去。 他们走后,草原的小孩中流行起一个传说。他们认为只要集齐了十二张招贴画,就能呼唤神龙出来满足自己的所有愿望。 当然,神龙在这里被秦牧替换为近卫军。 小孩子们彼此交换着手里的画片,就在这个过程中,近卫军的形象,以及近卫军带来的全新生活方式,逐渐深入孩子的心。 从精神到物质,秦牧给草原人民来了一次全方位的洗礼。 土匪他们是没打,可是秦牧出发前制定的宣传计划完美达成。 他们一路向北,来到了黄河岸边,昭君墓所在地。 秦牧不是来凭吊王昭君的,他来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是著名的黄河渡口——金津古渡。 河对岸,就是包头。包头目前还是个镇子,不是城市。 包头再向北,是中国著名的白云鄂博矿区。这里盛产各种矿藏,尤其是铁矿和稀土最出名。 后世包钢集团的铁和稀土,以及鄂尔多斯的煤炭,就在金津古渡沟通。 “宋团长,占住这里,经营好这里。”秦牧对宋老年下了命令:“在这里建一个劳动力聚集点,明年,我们要向北,拿下包头,建立一个超级大钢铁厂。同时要拿下鄂尔多斯,让榆林,鄂尔多斯,包头,真正的连成一条线。这里,是我们的核心区!” “坚决完成任务。” 宋老年望着滔滔黄河水,心里也如河水一样波澜壮阔。 伟大的事业,正在自己的眼前一幕幕展开,自己,和近卫团,必将跟随秦公子夺取天下! 若说秦牧现在这么多手下人中对秦牧的目标猜的最接近的,就是宋老年。别人没有他的成长经历。 相比起别人,比如比起常小玉,常升已经算是很出色了,可是他远远比不了宋老年。 宋老年虽然是河南农民出身,但是他自当土匪以来,是和北洋军在作战。而且他身后站着的是同盟会。他和全国两大集团都有过接触,所以就有了很高的层次。 同时他从河南走到陕北,这一路上跨越千山万水。这一点不夸张,现在可没有什么公路铁路,全靠一双脚,走在不是路的路上。 这样的成长过程,让他的视野又有了广度。 有高度,有广度,宋老年对秦牧的理解就比别人深刻的多。 常升只能看到那些梯田,厂矿,被秦县长亲手建设了出来,让百姓吃上饱饭,住上新房。他有一颗淳朴的心——为了守护这一切不怕牺牲。 可是他的眼光,也就看到了榆林,陕西,顶多加上伊克昭盟。 只要这么大地盘,足够我们过好日子了。他根本不知道秦牧的心里装的是全世界。 宋老年比他看的远的多。他认为秦牧要争天下。什么袁世凯,什么同盟会,全是秦牧的对手。 当然,秦牧的敌人,就是他宋老年的敌人,是近卫军的敌人。 如今秦牧刀锋所指,已经到了黄河岸边。这一条大河,连带河两岸,全是我们近卫军的。 宋老年深刻明白钢铁的重要性。神木的高家堡炼钢厂已经让他咂舌了,可是秦牧告诉他,那什么都不算,只是个小小的作坊。 真正的钢铁厂,就在黄河对岸。 现在,宋老年要为那个庞大的钢铁厂打下第一根地基——占据金津古渡。 他一定会牢牢的把这块地方抓在手里,让金津古渡成为近卫团铁打的基地。 秦牧当夜就悄悄离开了大部队。他不是一个人走的,和他一起同行的,是娜塔莉亚。 土匪问题当然也要处理,只是土匪就好像耗子,近卫军即使是一只猫,在这么大的草原上去追耗子也麻烦。 更何况秦牧依然如之前对待卢占魁的方式一样,他不准备杀光这群土匪。 两人单车,驰骋在草原上。离开了大部队,秦牧终于可以放开速度了。 这一路上对各个蒙古包的拜访,让秦牧掌握了土匪的方向。按照大概方向,秦牧日夜兼程——他晚上只需要睡三四个小时就可以一天精力十足。 娜塔莉亚比他还精神。 两人在离开大部队的第三天清晨,找到了这群土匪的踪迹。 “娜塔莉亚,敢跟我冲阵吗?” “废话。”娜塔莉亚当然受不得秦牧的激将法,她立刻从副驾上站了起来,手里举起一把屠刀——那把伤害过她的狗腿大砍刀。秦牧送她了。 秦牧哈哈一笑,不但没有提速向前冲,反倒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了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外。当然,这个有效是对秦牧来说。两百米的距离,足够他躲子弹了。 面对娜塔莉亚疑惑的眼神,秦牧拿出一个大喇叭,开始喊话。 “卢占魁,你们被包围了,我是秦牧,把你们赶到这里的那支近卫军,就是我的军队。” 清晨的草原,空旷而且安静。这一嗓子简直如打雷一般,把土匪营地惊动了。 卢占魁最近几日衣不解甲,睡觉都睁着一只眼。他生怕那支近卫军追上来。可是躲来躲去,人家还是追到门口了。 这是他们的临时营地,也是一个一个的蒙古包。 卢占魁抄起枪就冲出了门。 “官军在哪?”他问放哨的土匪。 “大掌柜,没有官军。对面就俩人,一男一女。” “俩人?”卢占魁放了点心。军队自己害怕,俩人自己还怕什么?难道他们都是神仙。俩人也敢说包围自己,真是太不拿村长当干部了。 好歹自己也是有名号的土匪! “跟我冲,把这俩兔崽子抓来宰了下酒。”卢占魁一肚子怒火,要发泄出来。 好端端的山大王做不了,被赶到了草原上。草原比起神木的生活差太多了——喝水都不方便。 卢占魁来到营地前面,果然看到远远的就一辆车,两个人。 真是胆大啊! “卢占魁,你别害怕,我这次来不是杀你,是给你指一条明路。” “给我打!”卢占魁哪有心思跟秦牧废话。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条枪,还怕了你? 土匪纷纷举起了枪。 就在这时候,就见一道火红的影子从车上飞快的杀了过来。 娜塔莉亚的速度几乎超越了这些人的视觉极限。 一群土匪纷纷开枪,枪声就好像过年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可是没有一枪能打中娜塔莉亚,甚至子弹都离她十几米远。 人的视觉有欺骗性,当娜塔莉亚的速度超越人类常识之后,所有人都瞄不准。 一百多米的距离,娜塔莉亚几乎一瞬间就闯了过来。 卢占魁刚放了一枪,还没等他拉栓上膛,就感觉脖子上有一个冰凉的东西。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毛子美人用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都别开枪,有话好好说。”卢占魁立刻就怂了。 “卢占魁,我说了不是来杀你,你还不信。你看,浪费了这么多子弹,何苦。”秦牧的声音继续传来。 卢占魁这时候半句话也不敢反驳,他眼看着车子越开越近,最终到了自己眼前,一个年轻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叫秦牧,卢占魁,咱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土匪们看着这个一脸笑容的年轻人,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这个人,是不是傻子。他怎么就一个人来到土匪窝里,难道他不怕自己被乱枪打死吗? 可是转眼他们想明白了。自己的老大还被那女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呢。 一时之间,草原上鸦雀无声。就连马都不敢叫了。 它们似乎也被娜塔莉亚非人的举动吓住了。 土匪也胆寒——这美人,太可怕了。现在他们看娜塔莉亚,就跟看地狱里面的魔鬼一样。这人,比子弹跑的都快啊,这还是人吗? 相对来说,这个男人还算人类。 卢占魁也是一样的心思。显然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不能和魔鬼做交易——娜塔莉亚就是卢占魁眼里的魔鬼。 其实卢占魁完全猜错了,相比起娜塔莉亚,秦牧才是真正的魔鬼。 “秦公子,有什么话您吩咐一声就足够,哪能让您大老远的亲自跑一趟呢。” 卢占魁声音里面满是献媚。 “这次我亲自来,以后吗,我会派人给你送信的。”秦牧拍了拍卢占魁的肩膀:“跟我来,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