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上了自己的车,柳晓眉立刻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给童莲打了电话。 童莲正在录音棚里录她的第一只新单曲,手机放在棚外。 电话被自动挂断了几次,柳晓眉不甘心的又发了条短信过去。 冯言陌正与市场部的人商量着如何让彩星下面一个新的女子组合能借着童莲新单曲打榜的机会也宣传一下她们,他被童莲的手机铃声吵得没办法专心谈事,就从童莲的手提包里将它掏出来。 下意识的往手机屏幕上一看,冯言陌楞在当场。 是夜,冯言陌与童莲回到位于H市中心的公寓。 公寓的面积不到两百坪,虽不是很大,但住这两人已经是足够,童莲一进门就把两只高跟鞋甩到客厅里的丝绒地毯上,“哎呀,今天可累死我了,那个录音师,叫刘凡的那个,事逼似的,非让我录那么多遍,说要什么精益求精,你说他是不是暗恋我中了,故意找机会和我在一起。” 她说着光着脚往浴室去了,冯言陌皱着眉头,把鞋子捡回来,整齐地摆在玄关外的鞋柜里。 他们俩人住在一起这几年,生活方面的习惯怎么样也没办法互相适应,冯言陌看不懂童莲的懒散,童莲说冯言陌是假正经。 幸好两人经常出差,平时也是各忙各的,要不然隔三差五就得吵一架。 待童莲洗完澡,回房的时候发现冯言陌正坐在大床边上,他的眉头紧锁,看上去心事重重。 童莲一边用浴巾揉搓着长发,一边坐到冯言陌身旁,“冯老板稀客呀,找我来干嘛?想我了?” 她和冯言陌接婚近五年,冯言陌一直对她十分冷漠。她知道冯言陌为什么这么做,也很清楚他是为了谁这么做,童莲心里都清楚,这个男人不爱她,他连掩饰的功夫都懒得做。 可那又如何呢?他的户口本下一页就是她,她是他的妻子,他活着,她能借他的风头成为全国最耀眼的明星,若是他死了,彩星就归她所有。 除了这个男人本身,他所有的一切都有她的一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童莲,现在房间里就我们俩个人,你能不能省省别再做戏了。”冯言陌的声音冷清,六年的光阴给他的眉头和眼角都刻上了些许痕迹,在他不笑的时候,让他显得更加严肃与阴戾。 童莲无所谓的耸耸肩,从床头拿下一瓶身体乳,打开盖子,挖了一块在掌心,“那您屈尊大驾光临,到底为了什么事呢?” 她和冯言陌从结婚那天起就一直分居,冯言陌进她房间的次数曲指可数,大多时候都是为了和她讨论工作上的事,他才会靠近她,就像她是一种病毒似的,沾了就会死。 “我找你,只是想听你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接过冯言陌抛过来的手机,童莲脸上的神情一僵。 “你说得没错,她果然不是好惹的,但我一说出那事,她就立刻傻眼了。呵呵,不得不说还是你更高明一些……她还以为她是在冯家么?有人会给她撑腰。哑吧会说话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小贱货……” 这个蠢货。 童莲心中暗骂把手机往床上一扣,“短信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整个都不对,柳晓眉给你发这个短信是什么意思?你们说的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童莲懒懒得答道。“你算老几?” 下一秒,她就被人大力的扳倒在床上,她的双手被冯言陌大力的扭在身后,冯言陌的脸离她很近,近到两人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她听见冯言陌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道,“别和我来这一套,童莲,你知道这些在我这里行不通的,你们在说念恩是不是?她在哪儿?告诉我!” “我要是不说呢,你能把我怎么样?”童莲的脸微微仰起,有种野性的狂傲。她已经不再是六年前那个刚刚冒出头的小明星,她再也不害怕冯言陌威胁要她雪藏之类的话,她和他之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两人迅速登上娱乐新闻榜。 “童莲,别考验我的耐性。”冯言陌低语,他已经忍耐了一天,只为了这个时刻。 有时候,你需要离开某人一段时间,才会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的需要她。 念恩,只是将这名字从口中说出,他的舌尖都有一种被灼伤的巨痛。 六年的光阴岁月,她成了他心里的毒,这毒已经浸入他的肌肉骨髓,想要将她根除,除非把他敲骨吸髓才行。 不,就算那样也不行。 他的灵魂上已经打上了只属于那个女子的印记,他一直以为在他们这两人的关系里,他才是占主导位置,予取予求的那个人,但是他错了。 在离开她之后,他遇到很多人,像她的,不像她的,他也以为自己会像喜欢她一样再次喜欢上某个人,可是他不能,因为这些人都不是她,哪怕再像,也不是她。 念恩,这世上只有一个念恩,他那么喜欢她,却把她给弄丢了。 童莲看着冯言陌的脸,有种钝钝的疼痛从自己心底蔓延,她一直以为自己并不爱他,只是因为利益的趋势还有自尊心的做怪,才让她用尽手段嫁给他,可是…… “我告诉你她在哪儿,你可以去找她,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童莲直起身子,她也是很高傲的一个人,她不允许处在下风。 “你说。”冯言陌的眼中有掩不住的火焰跳动,这样的炙热,是他从来也没有给过她的,童莲心里也有一把火在烧。 她微微的偏过头,用自己脸庞最美好的角度对着冯言陌,她微微地弓起背,包在胸前的浴巾散落下来,她用舌尖****着冯言陌的脖颈,在他即将要摆脱她的时候,她对他说道,“我告诉你念恩在哪里,作为交换,你要给我一个孩子。” 周五的晚上,是陈尔东与念恩的”闺蜜时光“,陈尔东明显感觉到念恩的心不在焉,她对着一张只有四个菜的菜单足足看了近二十分钟。 “你有事?有事可以去做事,不用待在这里特意陪我。”陈尔东招了服务员过来,就要结账。 念恩赶快对他摇了摇,“没事……我只是……” 她不知该怎么对陈尔东说,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念恩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所谓感同深受这回事,伤人的尖针不刺到自己身上,谁都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疼。 你没办法勉强别人为你的痛苦而痛苦,对她来说,倾诉早就失去了意义,她习惯了沉默,不爱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你有事。”陈尔东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遍,“只是你不愿意说罢了。你自己的私事,我不会强迫你说,不过如果你愿意说,我也愿意听,而且,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与念恩相识三四个月,陈尔东可以看出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子一颗心却已经苍老,他不知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但那些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突然找到我。”握紧手中的水杯,念恩知道如果柳晓眉能找到自己,那么这就意味着,还会有更多曾经认识她的人找到她。 陈尔东皱眉,“找你麻烦的?” 念恩摇摇头,“不算是……以她的智商……她还算不上一个麻烦。只不过她知道一些我很想知道的事情……拿此做借口要挟我罢了。” “哦。那确实有点棘手。是很重要的事?” “嗯……她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但是她不肯告诉我……你知道么?我在入狱的时候,就和自己说,这一辈子我再也不要让人拿捏,不要欠谁什么,不要让人随意伤害,所有伤害我的人,曾经的,或者蓄谋的,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根本做不到……我还是那么没用。他已经死了六年了,我应该把他放下了,我应该忘记他,然后坚强的活下去,活得好好的,让那些等看我笑话的人都失望……可是我真的做不到……陈尔东,我觉得好累,我好想他……我好想他……” 有一种伤害,是抽血剥肉的分离,血淋淋的痛楚,彻底而清晰。就连时光,也无法将它医治。 那个早夭的孩子,也许是她此生最后一个亲人……她不知自己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才能变成人们所说的铁石心肠。 “没事没事,想哭就哭吧,别憋着。”见她脸上尽是痛苦的神情,陈尔东忍不住出言宽慰她。 念恩又摇了摇头,“我不哭,哭了也没用,眼泪要留到有用的时候再流,否则的话,就是懦弱。” 顿了顿,她继续道,“那人说会再来找我,我已经想好了。不管她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她,只要她不食言。” “念恩,别这么傻!她要是让你杀人呢?”陈尔东的声音里藏着愠怒,不仅因为那人的可恶,更因为念恩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那样的神情,不应该出现在她眼中。她不应该变成那样的人,她应该干干净净的。 念恩轻笑,一双淡茶色的眸子其中有绝美的光华流转。“你太高估她了,她没那么大的胆子……不过,如果她真的想要让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