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里德和观测员异口同声,震惊地大喊。 埃德森目瞪口呆。 看着上面正在逐渐增长的负数,他的大脑像被塞进了数个世界级数学难题,进入了复杂到极限的运算状态。 故障了吧? 一定是机器坏掉了吧? 否则怎么可能会出现负数。 刚才上千米的高度,他也就忍了,但这突然出现的负数又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高度测量仪出现故障了?”里德说出了所有人的内心想法。 但观测员犹豫了一下,严谨地否决了这一可能:“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出故障了,但另一边的异常值和逸散指数,也同步在发生变化。 自从他的高度变成负数后,异常值又下降到了一千多,逸散指数更是归零了。” “也就是说……暂时安全了。”埃德森惊疑不定,不知该不该庆幸。 “目前可以这么想,按现在的状况,或许能撑到第二批死囚送到。”观测员回道。 埃德森擦了擦汗:“但夏守究竟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 …… 同一时间,梦乡网站上的聊天室内,赌客们也彻底沸腾了。 【匿名用户16534:这是什么情况?突然几千米后又突然降低到零,现在又成了负数,一定是数据转播出问题了吧?】 【荒原牛仔:@迎接盛大的反叛吧,大佬,这种情况你遇到过吗?】 【迎接盛大的反叛吧:闻所未闻。】 【底牌的头牌:但这怎么算啊?这样赢的人应该还是200米那位富哥吧?毕竟最高纪录是5000米,负数依旧比这个小。】 【匿名56541:兄弟们,告诉大家一個超有戏剧性的消息,我刚刚仔细阅读了这次赌博的规则,发现上面的描述是:以夏守此次极限登塔记录为参考。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管控局认为这个负数是夏守的记录,那这次赌博的最大赢家,就是那个押注0米的[冷血高进]!】 【服部半藏:楼上别乱说啊!这规则明显指的是最高记录。】 【底牌的头牌:这不是压了200米两百万的养盘大佬吗?干嘛这么激动,难不成你是梭哈了全部家当?】 看到对方的恢复,五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能不激动吗? 这种判定,将彻底颠覆赢家和输家的角色,一旦判定负数有效,那一百米以上的人将成为最大输家,而那些开玩笑压了10米20米的人,将成为最后的赢家。 而压了200米的自己,无疑是最大输家! 他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况且这也不仅仅牵扯到他一个人的利益。 于是,一帮本来已经放弃挣扎的赌狗重新振作精神,和敌对阵营开火对喷,帖子的热度飞速增长,像刚出道的超人气偶像女优般不断上升。 坐在电脑前的五郎也斗志高昂,也欲投身骂战。 正当他打算全力以赴,捍卫自己的两百万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别偷懒了,现在是工作时间,帮我去提一下车。” “部长,等一会,我现在有要紧的事!” 话刚说完,他身后便传来了恶魔的轻笑:“挺好的,忍风小队也是时候知道他们工资去了哪里了。” 五郎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起身敬了个礼:“小的马上去!” “把车开到老地方就可以了。”上官炎拍了拍五郎的肩膀,微微一笑,紧了紧自己的领带,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 …… 夏守在倒置的灯塔内一路往上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光线。 红色的光线! 光是血般的颜色,空气饱满到仿佛戳一下就会溢出汁水来,无需深呼吸,鼻腔内就填满了湿润的血腥味儿。 夏守推开了那扇门,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灯塔顶楼,而是灯塔的出口。 但出口外,并不是他原来的世界,而是一个陌生的,但又一模一样的世界。 天地是红色的。 赤红的太阳高悬苍穹之上,脚下是朱红色的岩石,远处辽阔无垠的大海上,血色的波涛翻涌着,赤红的海潮撞击礁石,翻涌起十数米高的白沫。 眼前的景象,就像画家将现实中那狭长的海岬一景,完美一比一复刻了下来,但又加了一层红色的滤镜。 耳边,海浪声一波接一波传来,咸甜的海风迎面吹拂,空气一场湿润。 夏守绕着灯塔巡视,最终在灯塔的背面,海岬的悬崖边缘,看到了伊雷带进来的那棵有着七个树杈的仪式用植物。 那棵树笔直立在那里,下方是复杂的法阵,虽然用人类的肉眼无法看见,但一股股不妙的气息正一阵阵,如呼吸般从那个法阵中满溢出来。 显然,仪式正在进行。 而在那棵树的旁边,还有一个高背椅,那椅子的椅背有三米之高,从背面看不到坐在上面的人,但能看见对方放在扶手上的手。 夏守皱起眉头,发现不知何时,重力已经恢复正常。 他慢慢迈步向仪式法阵靠近,一边戒备着椅子上的人。 靠近的过程中,夏守试图动用技能,他发现所有的技能全都可以使用了,不过爱丽丝依旧没有跟进来,这让他脖子空落落的,有点不习惯。 “啊……” 椅子的方向传来一声沧桑的叹息。 “又来一个,真是少见,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有两个人来到塔顶。” “不过你好像和上一个人不太一样,你是自己走上来的吗?” 夏守来到了那个人的旁边,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枯草般的白发在海风中微微晃动,对方的皮肤薄如纸片,紧紧贴着骨头,他的皮下仿佛根本没有丝毫血肉,就像一个活着的木乃伊般坐在椅子上,身上套着一件雍容华贵的贵族服饰,额头还戴着一圈镶满宝石的头箍。 而即便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夏守也知道,能在恐惧灯塔顶部坐着看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我是为了摧毁这个正在进行的法阵仪式才来的,我能摧毁它吗?”夏守礼貌地问道。 自己作为突然来到此地的不速之客,如果不经过对方允许就办事,可能会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直觉告诉夏守,眼前这个如木乃伊般枯萎的男人,是个极度危险的怪异。 “请便。”对方回道,仿佛对他的来意毫无兴趣。 夏守向仪式的法阵走去,掀翻了那棵七杈树,尽可能将法阵弄乱。 随着阵法图案被扰乱,那一直令他感到危险的神秘波动,也随之消失。 在他动手的时候,一旁的枯槁之人,安静地坐在高背椅上,用那双毫无光泽的眼睛斜视着他,既不出声阻拦,也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