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华国名气还是很大的,我们一家失踪,警察一定已经开始调查了。我们来这边旅游的交通记录都清晰可查,你们逃不掉的。”苏月冷静道。 “我知道,你有一部电影,在我们国家的票房也不低。”女人说,“但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你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绑架事件,这个世界还有另一种奇异力量存在。” 苏月皱紧了眉头,低头沉默不语。 说实话,隐隐约约她也感觉到了,这些天发生的很多事都不正常。 “呵,看来你多少是察觉到了,也是,纯粹由维生素c构成的特效药,还有一天之内愈合的心癌晚期,不注意到都难吧。” 女人笑了笑:“我叫汉娜,你可以叫我汉娜小姐,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婆婆。” 苏月警惕地打量着对方,不确定这位不速之客的目的为何,虽然对方说出来她内心的猜测,但苏月并不打算相信她,毕竟没人知道这个邪教是如何给人洗脑的。 刚才的对话,也可能是洗脑的一部分。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只要听我讲就好了,我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我和你一样,也是被他们关起来的,但我这几十年活得的确还不错,因为他们需要我的血,而血的质量和当事人的心情愉悦程度呈强相关的关系,所以除了不太自由外,我还算开心。 你也发现了吧?他们除了放你离开这种要求,基本什么要求都满足你,并且对你还非常的尊重。 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并且我和你一样,一开始也充满警惕,在最初的几年哪怕被好吃好喝供着,也依旧没什么好心情。 但人类说到底还是动物,等到我明白我没有一丝重获自由的希望,并且他们还能满足我除了自由以外的任何要求后,我就什么都有了。 血母教很有钱,我可以吃最好的食物,享受最好的娱乐,玩最帅的男人。 如果莪想要去夏威夷玩的话,他们会包下一大片海滩,然后和我一同去的,也全都是教内的信徒,我和他们就像朋友一样,因为血母教会源源不断地有信徒进来,所以我可以不断认识新的人,人际关系也不会僵化。 就像……《楚门的世界》差不多。 只不过,我的世界是移动的,随时更新的,并且他们全都是来讨我开心的,而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让他们抽走一管血液。” “我不需要这些。”苏月冷冷道。 汉娜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生活本来就很不错了,大明星嘛,而且我其实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替代品,这里不需要两個圣女,他们也没兴趣讨好一个血液质量没这么高的老太婆,你来之后,我的生活水平都降低了。 当然,我希望你逃走也不仅仅于此,哪怕你不会取代我,我也希望你能逃走,大概是年纪大了吧。”汉娜笑了笑。 汉娜说话虽然老气横秋,但无论声音还是外貌,都只是一个三十佳人。 “但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像你这样的人,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加惨重。”汉娜说。 她在血母教呆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血母教的作风是怎样的了。 苏月是血神末裔,她的父亲也是,但她的母亲却只是普通人,所以思想改造可以先从她的母亲开始,一旦她的母亲变成了血母教的狂热信徒,那苏正义迟早也会妥协。 等到苏月的双亲成了这个教派的命运共同体,苏月难道还能继续固执己见? 太难了。 人都是被感情所裹挟的,汉娜几乎可以预见,对方不久后的态度转变。 汉娜不再多言,起身安静地走出了房间,和苏月的交谈不必急于一时,今后她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相处。 走下楼梯,她在转角口听到两个护团武士在闲谈,他们口中提到的那个女人,是前不久被镜子魔术师抓来的占卜师。 这个占卜师的背景似乎大有来头,教主一直想请她为教团占卜一次,但却被屡屡拒绝。 而就在不久前,她终于答应为血母教的未来占卜一次。 现在这地方,凡是有空闲的人,都去参观这次占卜了。 “那个人在哪里?”汉娜冷声问道,嗓音充满威严。 “就在小广场,汉娜小姐,我带您过去吧。”护团武士立正,对汉娜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眼神还带着一丝畏惧和憧憬。 汉娜点了点头:“圣子也去了吗?” “嗯,圣子去了,魔术师也去了,能去的都去了!那个占卜师是人性图书馆的书籍收集员,她的预言非常准。” 等汉娜抵达小广场时,小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几十张书桌堆叠在一起,架成了一个高台,而一个蒙着双眼的女人盘坐在最高的那一张书桌上,身前放着一个沙盘。 到场的人数比汉娜想得还要多,她在角落看到了那个将镜子当做衣服的男人,在最中央看到了那个红色的矮轿,轿子里就是血母教的圣子。 随着汉娜的到场,本来靠在最边上的镜子魔术师,主动向汉娜走近过来。 “汉娜小姐。” “嘘,噤声,占卜很快就要开始了。”汉娜将手指竖在唇前,打断了魔术师的话。 魔术师愣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十分顺从地站在她身边,转身看向高处的书桌。 “她什么来头?”汉娜问。 “人性图书馆的占卜师,听说人性图书馆就是因为她,才侥幸继承了罗萨大公的遗产。汉娜小姐,您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这么多年来,所有针线都在找您。”魔术师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双方才能听到的音量,在汉娜身侧低语。 “他们找的是汉娜?”汉娜低笑道。 魔术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安静!”守在占卜师身边的助手,高声向底下所有人传讯道。 上百人的小广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蒙眼的占卜师从袖子里拿出一颗黄铜陀螺,转动后丢在沙盘上,陀螺自由转动,在沙子上勾勒出无规则的杂乱轨迹。 在陀螺转动的同时,占卜师将一瓶水从沙盘的边缘缓慢倒入,涓涓细流顺着沙子凹凸的沟壑流淌。 水在沙盘上分流,又合流,像是河域在漫长历史中的变化,都被浓缩到了这沙盘上。 众人屏吸以待,然后终于,占卜师开口了,嗓音低沉,像故障的留声机一样有着间歇性的卡顿:“糟糕的未来……我看到了一个影子,投影在根源海五千米深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