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大人,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归来,那一定是您的计划。我会耐心等待着的,我不知道我的行动是否会打乱您的计划,因此暂且按兵不动,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司主……” 夏守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司主……” 夏守将这两个字在舌尖重复了一遍,双眸缓缓睁大。 他记起来了,在刚刚进入天堂唱诗班的那一天,负责迎接他们的传教士头次向他打招呼,就是用司主这個称呼,但对方很快就说认错了。 当时他的心思全在唱诗班这个怪异现象上,司主这个称呼,他甚至没去想它是一个职位称呼,因为这也有可能是同音的名字。 而之后传教士对苏薇雨童子切展现的那一连串能力,更是完全把他的注意力引走了,他从没再想过司主这个称呼的内在含义,毕竟这两个字和他完全无关。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人在根源之海里,把信送到了他的面前! 夏守再傻也会意识到这司主叫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某个前任,可能是和他同名同姓的那个,也可能是另外的人,总之不可能是他就对了。 难道死录笔记说的有人找上门,就是这个人吗? 另外死录笔记怎么知道会有人找上门?它怎么知道有人注意到自己了?难道在笔记里他还能通过其他方式了解外界吗? 还是说……这是基于经验的预测,他用某种方式推理出了这个结论。 夏守感到很不安心,他立刻就脱离了根源之海,想要醒过来。 但他没有醒来,因为根源之海本身就是在睡眠状态,正常人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在梦里醒来,当他再睁开眼时,是被床头的闹铃叫醒的。 夏守挺身坐起,爱丽丝徒手为他梳理乱糟糟的头发,温柔地道早安。 夏守坐在床上愣了片刻,立刻踩着扶梯下床,来到桌前打开了死录笔记。 “我昨天在海里看到了一封信,送信的人叫我司主大人……” 夏守将昨晚梦里所看到的一切,快速和笔记复述了一遍。 但这一次,笔记却没有立刻浮现字迹。 “听不到吗?”夏守拿起笔,想要在纸上写字。 这时文字出现了,但只有两个字:【等等……】 等等? 为什么要等? 本来夏守还不是特别急,但看到笔记这么一说,开始急了。 夏守耐着性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空白的纸张,等到眼睛都发酸发胀了,那淡淡的黑色墨水才从纸张上渗透出来,笔画组成一行字:【就当做没看到。】 夏守气笑了。 “你憋了半天就说这个?我问你司主是谁!” 【我】 “你?” 【没错。】 “那为什么……” 夏守差点就说出为什么天堂唱诗班有人把他错认成他了。 他下意识就相信了笔记的回答,觉得既然天堂唱诗班的人认识曾经身为司主的笔记,就代表笔记也对天堂唱诗班知情。 但在问题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心里的另一种可能开始叫嚣着让夏守不要忽视它。 于是,夏守闭上了原来要问出口的话,转而问道:“那这个人为什么会把我错认成你?” 【只有普通人才用外貌、行为举止、言谈习惯来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那个人,越是超凡,那么判断的途径便越是特殊,你继承了影子和梅林之屋,爱丽丝也跟着你,被当成是我也不奇怪。】 影子和梅林之屋是那么容易被看穿的吗? 爱丽丝也肯定不可能被当做识别的特征,因为他进入天堂唱诗班并不能带着爱丽丝,因此传教士把他错认为司主,就绝不可能是因为爱丽丝。 但如果影子和梅林之屋是识别标志,那传教士是察觉到了他的能力? 那为什么后来对方又会说认错了呢? 奇怪,真奇怪,笔记是在撒谎吗? 但似乎的确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方法了。 夏守也不觉得自己会和那个同名前任长得很像,因为上官炎极可能认识那位同名前任,如果他和同名前任长得很像,那么第一天在博物馆门口与她相遇时,她就不会露出那种看陌生人的表情,至少会有些许惊讶。 “你耍我吧?”夏守微微眯起眼睛,质疑地盯着笔记上的文字。 【我没办法让你相信我,但解决方案我得告诉你,现在给你写信的这个人是敌是友还不知道,信上虽然写了李天河,但他不一定是李天河,甚至根本没有李天河这个人。 但你要表现得像我又不像我,明白吗?】 “像你又不像你?什么意思?” 【给对方留下一个印象,就是我没有进入笔记,我就是你,现在你是在以我的身份,扮演一个一无所知的,弱小的,没有力量和记忆的普通人。】 夏守将这段话反复阅读了几遍,反而他越读越迷糊。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其实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这样那个人就会把我现在的形象,当做是你板眼出来的虚构人设,对吗?”夏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尝试着理解笔记的意图。 【没错!!!你只要按捺住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演技就足够完美了,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我,所以不可能有破绽,但如果你继续维持那种对莪,对之前那些谜题异常旺盛的好奇心,那你的扮演就过于完美了,这反而会弄巧成拙。 过于完美的演技就是不完美,演员决不能成为本尊,演技再逼真也得让人觉得那是演技才行。】 夏守在心里权衡了片刻,点了点头:“行吧,我知道了。” 虽然,夏守觉得,这可能是笔记想阻止他调查同名前任,而想出来的借口,但他也觉得笔记是在认真警告自己。 在这之前,除了警告他不要打开梅林之屋的那些门时,它动用了如此情绪化的语言,其他时候笔记都是一副我说我的,你听你的,爱信不信的态度。 但这次,笔记非常严肃,这让夏守也不得不严肃起来。 【记得,不要表现出你的好奇心,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你迟早都会知道。】 “……” 【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那我有一种办法或许可以让你相信,但以你的个性,其实也只是徒劳,那样做会给你带来巨大的未知风险,但你只会收获非常可疑的可信证据。】 “非常可疑的可信证据?” 【那个证据会让你觉得我可信,但那个证据本身却可疑到不足采信………】 字迹突然变得模糊了,这次的阅读达到了极限,而死录笔记到最后连那种办法都还没说出来。 夏守皱着眉头将笔记合上,磨砂质感的皮革封面摸起来让人心神不宁。 他讨厌这种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