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莫泽
“这栋房子空置许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住进来。”莫泽背着双手,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些微的笑意。 蛇族部落位于荒野森林最深处,平日里莫泽是不会轻易离开部落来到遥远的边境的。是这段时间莫泽恰巧有事需要来此处理,才频频见到落地窗里的聂桑桑。 这栋房子很久以前就在了,但一直没有人居住,莫泽每每见到都是空置着。直到半个月前,聂桑桑搬了进来。 这里是荒野森林的边境,距离繁华的市区非常遥远,按理说,是不会有雌性兽人住在这里的。一是生活不方便,二是高层不允许。 雌性是达普拉星球的重点保护对象,无论生育力高低都要住在统一的保护区。看聂桑桑的品相,生育力应该不错。像她这样的雌性,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了。 莫泽观察了她好几天,对她好奇得很。 “是呀,”仆人回答:“荒野森林遥远又偏僻,除了军部的人,平常不会有任何人来到这里,更不用说是如此漂亮的小雌性了。她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天,应当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 说着,他仰头看了看莫泽的侧脸,见族长笑意深长,便试探着问:“族长,您若是喜欢她?那属下就去打探打探她的底细?” “不用。”莫泽拒绝了,他后退几步,仰望着聂桑桑的身影,微微歪了歪头,稚气未褪的脸上挂着一抹明艳的笑。 “真正的喜欢是打探不来的。” 仆人听着这话,先是一懵,随后就张大嘴巴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了。” …… 住在这里的第十天,聂桑桑收到了来自维尔的信息—— 【桑桑,贺顿和阿伽斯都回到了塞利奥兰帝国,你再等等,他们就快去接你了。】 这条信息让聂桑桑结实松了口气,漫无目的的等待终于结束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去到一个稍微安全些的地方。 她没有回复维尔的信息,而是点开超网上的个人资料,将昵称换成了一朵花。 这是她和维尔提前商量好的交流方式。如果还在等待,就把昵称改成花骨朵,如果看到了消息,就把花骨朵换成盛开的花。要是处境安全,花朵后面就加个小太阳,要是处境危险,就把太阳变成阴云。 联邦已经对聂桑桑展开了全方位的搜寻,超网也开启了监控。虽然维尔给了聂桑桑新的超网账户,但聂桑桑也不敢用。达普拉星球科技超前,她害怕自己刚刚在超网上有动静,就被那群人精准捕捉。 修改完花朵的状态,维尔发过来的那条消息立即就被撤回销毁了。 聂桑桑关掉超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片森林,心中默默祈祷贺顿或者是阿伽斯能够顺利把她接走。 雌性研究中心的那牢笼般的日子她过够了,她是真不想回去了。 荒野森林连绵无边,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聂桑桑轻轻叹了口气,稍微一垂眼,就见森林边缘有一个少年耷拉着脑袋慢慢的走着。 少年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衣服,背影在广阔边境的衬托下显得特别孤独弱小。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竹制的背篓,背篓里装着一些东西。 看打扮,应该是这片森林里某个部落的兽人。 达普拉星球的雨季雨水不断,一眨眼的功夫天就黑了下来。雷声滚近,闪电交错,眼看着就要下大暴雨了。 那少年却还在赶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再不找个避雨的地方,一定会被淋成落汤鸡。 除非那少年已经觉醒天赋,还得是闪现或者是疾跑这类的天赋,不然难逃这场大雨。 但聂桑桑直觉,他应该尚未觉醒。 雨季的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暴雨倾注的那一刻,少年的身影仓皇消失在了远处。聂桑桑多看了几眼,只希望他能找到避雨的地方。 三只幼崽全都睁开了眼睛,不再像从前一样每日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聂桑桑闲来无事,就会逗这几只小崽子玩儿。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就算不喜欢小孩儿,聂桑桑对待他们也有足够的耐心。 三只崽子轮流抱会儿,再浅睡一下。睁开眼时,已经快傍晚了。 这场雨是中午下的,下了五六个小时才见小。天边黑云未散,看起来是还想再下。 仆人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叫聂桑桑去吃。聂桑桑走到餐厅,刚要坐下,门口一个保镖就突然跑了过来。 聂桑桑心中一惊,瞬间打起了警惕。 “发生什么事了?”不等保镖开口,聂桑桑就主动问。 保镖站定在她面前,垂首道:“桑桑,咱们门口坐了一个雄性兽人。说是来避雨的,您看看,要不要直接把他赶走。” “避雨的……”聂桑桑一下就想到了中午那个少年。她仔细考虑片刻,抬脚走向门口。 “去看看。” 保镖:“是。” 聂桑桑身份敏感,不便露面,更不会随便开门。她来到门后,打开警报连接的显示屏,从监控里看着门口屋檐下蜷缩着身体坐着的少年。 这少年果然就是她中午看到的那个,此刻已浑身湿透,狼狈不已。 “你是谁?”聂桑桑开口问。 那少年被吓了一大跳,单薄的身子狠狠一抖,仓皇的从地上站起来。 他把身前的背篓牢牢抱紧,紧张又无措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聂桑桑从显示屏里面看着他,他翠绿色的眸子里写满了胆怯,眼珠正不安的乱转。 肤白貌正,长得倒是极为好看。 聂桑桑见他不说话,又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这才弄清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抬眼看着漆黑大门上的铜金门铃,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我、我叫莫泽,是蛇族部落的兽人。出来找东西,遇到下大雨,没办法、躲在这里避避雨。” “莫泽……”聂桑桑念着他的名字,凑近显示屏,近距离打量他的脸。 他惶恐的站在门口,脑袋低低的垂着,身上的衣服还在往下滴着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