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这姿态，又将柳祭酒气得半死。　　 幸而，她还不算是太混。　　 看了看吹胡子瞪眼的柳祭酒，凌云慢悠悠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柳大人，此事我自会和陛下说明。”　　 “放心！”　　 说完直接对凌风吩咐了一句“进宫！”　　 她一路出去，踏上马车的时候。　　 回身看了看国子监的牌子。　　 眸子里一片淡然。　　 不就是打了几个人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　　 坐在马车里，将凌风放在一侧的纸拿起来看了看。　　 然后在掌心轻轻的拍了拍。　　 是人就有弱点。　　 自己立身持正，那就从旁人身上找。　　 何况……　　 这沈家子弟，还真没有那么干净。　　 凌云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宫门。　　 凌风的声音低低的传进来“主子，沈相来了。”　　 “嗯。”凌云面无表情的点头。　　 抬手将车帘掀开。　　 人利落的跳下来。　　 一侧沈绥远才将马车帘打开，见到凌云一愣。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沈绥远还没开口。　　 凌云直接转身向着宫门走过去。　　 她现在还不能将这老家伙弄死，但是不妨碍她给沈绥远添堵。　　 沈绥远望着她的背影，再看了看一侧的马车。　　 很快将眼底的怒意收敛。　　 接着从马车上下来。　　 等他赶到御书房的时候，张渊正含笑站在檐下。　　 没见凌云的影子。　　 “张公公。”沈绥远对着张渊轻声开口。　　 后者急忙迎上来“哎哟，相爷怎么这时候进宫了？”　　 他问得一脸真切，仿佛真不知道国子监的事。　　 而沈绥远笑着点了点头“陛下可在里面？”　　 “在呢。”张渊拂尘放在臂弯里，笑着弯了弯腰。　　 “只是凌统帅刚进去，相爷怕是要等一会。”　　 这句话说完，沈绥远目光沉沉的望着张渊。　　 后者脸上的笑意半分也没有变化。　　 沈绥远才要点头。　　 里面传来小皇帝的声音“张渊，让沈相进来！”　　 这声音让张渊和沈绥远同时一愣。　　 前者很快让开身子“沈相爷，您请吧。”　　 “有劳！”沈绥远理了理身上的袍子。　　 深吸了口气，这才抬步进去。　　 进门对着小皇帝行了一礼，起身便见凌云安静的站在一侧。　　 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他脸上，让沈绥远强压的怒火几乎奔涌而出。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凌云气人的能耐。　　 “沈相爷！”　　 “扔了一个女儿，伤了三个儿子，这是……急了？”　　 凌云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可让沈绥远十分不喜。　　 偏偏他还没开口，凌云又对他扯了扯嘴角。　　 这次笑容更灿烂了。　　 “不过是几个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嘛。”　　 “我听说府上两位姨娘有孕了，还没恭喜沈相！”　　 小皇帝扫了眼一句句抢白的凌云。　　 再看看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可眼底怒意已经压不住的沈绥远。　　 轻轻的眨了眨眼。　　 事情凌云已经汇报过了。　　 小皇帝算是基本清楚，只是没想到……那沈家女儿在凌云这里，还挺有分量的。　　 “陛下！”沈绥远自知耍嘴皮子不是凌云的对手。　　 干脆一撩衣摆对着小皇帝跪下来。　　 可怜他一把年纪，这一跪可是实打实的。　　 凌云都担心他那膝盖被撞碎了。　　 “臣家中三子，寻常只在国子监跟着柳祭酒做学问……”沈绥远到底是来给家中儿子抱不平的。　　 言语之中指责凌云目中无人。　　 更无法纪。　　 小皇帝听着他的话，才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凌云。　　 手中的几张纸被他翻了又翻。　　 目光在沈绥远身上顿了顿。　　 “张渊！”小皇帝望着一脸恳切，又句句都是指责的沈绥远。　　 忽然唤了一声。　　 门外张渊急忙进来。　　 “将沈相扶起来，赐座！”这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小皇帝大婚之后，确实是沉稳了许多。　　 沈绥远被张渊扶起来，小心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陛下，臣恳请陛下严惩凌云！”　　 “自太祖以来，还没有人在国子监行凶，此番……”　　 “张渊！”小皇帝声音抬了抬，手中那几张纸随意的丢在桌上“将这个拿给沈相爷看看。”　　 他忽然开口打断，沈绥远表情一顿。　　 张渊急忙将那几张纸收了，小心的拿起来，再笑着递给沈绥远。　　 而小皇帝看了看一脸不解的沈绥远。　　 再看了看无所畏惧的凌云，对着她抬了抬手“你也坐！”　　 “谢陛下！”凌云笑着对小皇帝拱了拱手。　　 十分自然的坐在另一侧。　　 沈绥远见到这一幕，眉梢跟着一抖。　　 目光才落在手中这纸上，眸子便是一缩。　　 将手中的几张纸飞快的看完。　　 噗通一声对着小皇帝拜下去。　　 “陛下，这……这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　　 “臣家中虽无嫡子，可几位庶子皆是精心教养，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说的一脸笃定，小皇帝将手边的茶盏端起。　　 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沈绥远。　　 “哦？”　　 “按沈相的意思，是凌云污蔑你沈家了？”　　 “此事凌云一早便报了上来，朕也曾叫人核对过。”　　 “这才叫凌云去国子监找人。”　　 小皇帝直接将凌云打人这事，说成是自己授意的。　　 “只是不想凌云顾念沈知鹤几位，是她那夫人的庶弟，这才没有带去千翼卫。”　　 “而今，既然沈相主动找过来……”　　 “朕听你话中的意思，显然对凌云多有不满。”　　 “那……”小皇帝侧头看了看凌云。　　 “这些事沈相既然不认，那就照千翼卫的规矩办吧。”　　 “人你只管带回去，朕一日之后看结果。”　　 小皇帝低头喝了口茶，对着凌云摆了摆手。　　 “去吧！”　　 “陛下！”这姿态将沈绥远吓得不轻。　　 他虽然对家中几个儿子比较上心，可也不是事事都了解。　　 此刻将手中的纸又握了握。　　 “臣恳请陛下给臣一日的时间，臣回去问一问几位逆子！”沈绥远暗暗的磨了磨牙。　　 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这纸上的事。　　 只是、　　 每次遇到凌云都没好事。　　 让他很有些憋屈。　　 他好歹是一国丞相，怎么就被个太监压得死死的。　　 “半日吧。”　　 “半日之内沈相若无决断，千翼卫直接进府抓人。”小皇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沈绥远急忙磕头谢恩“臣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