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马可心的脸腾地一下便有些红了。 是的,马可心的小名就叫“桐花”,据说这还是她那乡下的奶奶给她取的呢。正因为这小名充满了乡土味,所以她从来不让她的爸爸妈妈这样称呼她。我也只是在马可心爸妈一次偶然喊漏嘴了的情况下才听到了,仅此一次,我便牢牢记住了。 “呵呵,我还真没看见过桐花呢!”马可心有些尴尬地笑着说,她的脸因为怀孕而长胖了,变圆了,因此笑起来显得很憨厚。 我把她的脸观察了很久,心里想着:如果以前你有这样一张朴实的脸该多好啊,那时候你就不可能做小三了,那么我的妈妈就不用远走他乡了……可惜啊,都回不去了! “那你真该去看看,很美很美!”我笑笑说,脸上云淡风轻。 …… 这个周末,爸爸没空,要签一个大的合同,客户要远远地从日本赶过来。 两个老狐狸也回老家去了,因为他们收到了在老家那套别墅物管发来的通知,通知他们回去参加业主代表大会,并告之他们已经被选为了业委会的代表。 老两口可高兴了,虚荣心顿时膨胀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道回府去接受“委任状”去了。 临行前,俩老家伙对唐可心千叮呤万嘱咐地说—— “我们回去两天,很快就回来,你要注意安全!” “一定要吃东西,饿了就自己弄来吃,冰箱里什么都有,我们准备了很多。” “不要老躺着看电视,也要去小区里走动走动。” …… 等到老两口走后,我便自告奋勇地留在了家里陪伴后妈马可心。? “我带你去看桐花吧!那些花呀,开在林间,一大片一大片的……有雪白的,粉紫的,一边开,一边落……可美了!”我对后妈马可心说。 “好啊!” 马可心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原来她老早就想去见识桐花了,何况那景色还被我说得那么美。? 我开着车,载着后妈马可心去山里看桐花了。一路上,我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一边开车,口里一边哼着愉快的歌。 今天的天气真是太好了,跟爸爸和后妈结婚那天的天气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蓝天白云,一样的晴空万里。 最重要的是没有爸爸,没有那两个老家伙在一边指手画脚,我的心情就更是不一般的愉快。 我开着车飞快地驶过了我们在山下居住的那个别墅群,拐了一个弯,朝着大山深处奔驰而去。 那些个青灰色的砖石、原木型结构,那些个冬暖夏凉、防潮又防震……就像一幅朦胧的水墨画一样,在我的后视镜中渐渐地褪去了它的光彩。 “今天的天气真好,和你同爸爸的结婚日一样的好天气,你真是好幸运啊!太阳也总是赶着趟儿一样来朝贺你,我真是羡慕你啊,你真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我一边开车,一边拿眼瞟坐在副驾上的后妈。 这个女人,自从做了准妈妈以后,面容长得越来越安详了。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远遁在国外某个角落,孤单寂寞的妈妈……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 后妈一点也没察觉出了,她看起来兴致很高,一边用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一边微笑着搭着话:“是啊,是啊,今天的天气看起来跟那天一样的好,老天爷真是给我可心面子啊!嗯,呵呵,应该是给我的儿子的面子!” “呵呵……”我笑了笑。 汽车盘着山路跑了好久,山路边的树木和竹林遮天蔽日,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清凉了,人烟也越来越稀少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桐花!” 不远处的山间一片雪一片粉地,错落有致地盛开着层层的桐花。 后妈的眼睛亮了…… “到了吗?真美!”我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把车拐向了一条更偏的岔道,这里离桐花更近,就在眼前,仿佛唾手可得。 过了前面那道突出的岩口,汽车就不能再通行了。我以前就通常在那道垭口把车停下,然后步行去看桐花的。 突然,我加大了油门,把方向盘向右一打,朝着右边的岩石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猛地撞过去……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除了一声惨叫…… 良久,我醒过来了,艰难地从一堆弹出的安全气囊里探出身子,然后从已经撞得变形的驾驶室里挣扎了出来。 我安详地看着右前方副驾位置被摧毁得开了花,而那个叫马可心的狐狸精,带着她幸运的儿子,已经深陷进了花心里。 “哈哈哈——”我仰天长笑。 “我终于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我好高兴!我好痛快啊!五年了,我等了五年了!妈妈呀,我们终于要团圆了!妈妈,等着我,等着我,我马上就可以来找你了!从此以后,我和你,再也不分开了。找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再也不用分开了……哈哈哈——”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喃喃自语。 “救——救——我——” 这时,车里发出了微弱的呼叫声。 我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 我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在我眼前绽放,长长的黑发缠绕着这张曾经是那么精致那么美好的脸…… 我定定地看着这张迷惑了我的爸爸、让我和妈妈蒙受耻辱和痛苦的脸,笑啊笑…… 我指着她说:“狐狸精,你就快死了!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就要一起去下地狱了!你看啊,看到那片桐花了吗?那些都是祭祀你们用的!知道吗?自打你们结婚那天起,我就对着那些玫瑰啊,百合啊,发誓了——我发誓说,这些花摆在那就是为了祭祀你们的瞬间爱情的!……” “我——错了——救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你的弟弟!”马可心挣扎着,吃力的说,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沉沉地喘息。 “别跟我提你肚子里的杂种!他是我哪门子的弟弟?我喊他一声弟弟,就是玷污一次我的灵魂!明白吗?你和你的父母,都是下贱的狐狸!”我声嘶竭力地吼着,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疯了,报仇的痛感让我红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