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常浩南虽然只是给自己的新论文发了个预告片,就同时在学术界和商业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除了comsol公司以外,其它几个同类产品也纷纷用最快的速度找来技术专家或技术团队,开始跟踪分析他的研究动态。 当然,因为大多数竞品并不专攻两相流,因此要么是浅尝辄止,要么是跟comsol一样,在分析了一波之后,继续自己原来的开发路线 只有早年间开发过fluent的ansys公司,看出了这篇论文背后的潜力。 但是也遇到了和詹姆森教授类似的问题—— 实在是想不到如何才能在笛卡尔坐标系下,精确高效地生成非结构化网格。 按理来说,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那别人既然把论文都发出来了,他们要么高薪挖人,或者哪怕挖不到,也可以去给作者提供一个研究课题就行。 但这次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 写论文的是对家公司老板。 笑死,这怎么挖? 所以暂时只能静观其变,等等看火炬集团下一步能整出什么狠活。 而一些科技类媒体则是以“庞加莱猜想证明者再发arxiv”之类的标题,重新炒起了这件事情的热度。 不过,倒也不能完全怪这些媒体无事生非。 主要是时间卡的太巧了。 要知道,关于庞加莱猜想的证明,本来就留着个尾巴没结束呢—— 一年前,克雷数学研究所可是明确表态,说尽管庞加莱猜想几乎在正式宣布之后的同一时间就被证明了出来,但仍然属于“千禧年数学难题”之一。 也就是说,两位证明人可以分得总共100万美元的巨额奖金。 按照当时定下的规则,这笔钱最快将在论文发表的一年之后正式颁发。 如果到一年后,证明过程仍然没能在数学界取得共识,那么就将延迟到正式获得认同的时候再发。 当然,常浩南和佩雷尔曼的证明过程,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被认可了,所以并没有触发后面这项条款。 而现在,一年之期已至。 大家都准备看看,你克雷研究所到底是真准备如约给钱,还是单纯口嗨一波。 …… 不过,相比于外界的纷纷扰扰,常浩南自己倒是没太关心这次投稿所引发的余波。 这段时间,他都在审核编辑部邮箱里的论文来稿,以决定其中哪些文章将会发表在第一期的jcas期刊上—— 正常来说,这项工作并不需要主编亲自负责,但毕竟是华夏第一次尝试打入国际主流学术界,所以规格高一点倒也正常。 不过,实际情况倒是编辑部所有人的预期都乐观很多。 毕竟,常浩南这块招牌,在国内实在是太好使了。 不少人甚至把原计划投到领域内顶刊的论文,转向了jcas编辑部。 比如,华夏科学院技术物理研究所的冯琦教授,就把水稻4号染色体的基因测序和分析结果给投了过来。 尽管只有短短4页,但这却是基因组测序工作中的重要部分。 属于妥妥可以发nature或者science的成果。 绝对算得上是全力支持工作了。 此外,还有不少常浩南熟悉的名字。 一直在计算所和火炬集团两头跑的徐洋为具有分布式或点测量功能的线性化水波问题开发了一种高维观测方法。 金城大学的林国范教授针对华夏南部地区的重大天气灾害形成机理提出了一项新的气象学理论…… 总之,尽管21世纪初这会,华夏学术界的总体实力还比较薄弱,但是集中全国研究机构的力量供养一份季刊,还是绰绰有余。 当然,既然是面向国际发行的刊物,上面自然不可能只有华夏学者的文章。 随着常浩南发在arxiv上的论文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也陆续有一些国外研究人员向编辑部投稿。 只不过,外国人对你一份新期刊并不会有什么特殊感情。 所以这些论文的质量倒是出乎预料的整齐—— 都是投顶刊肯定没戏,但去投一些小期刊又不太甘心,正赶上有这么个大佬站台的新平台,不如赌一把碰碰运气。 倒也符合常浩南最开始对jcas的定位。 只是跟国内那些明显高配的投稿一比,就难免有了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因此,当袁相垭特地赶到常浩南的办公室拜访的时候,后者正一脸纠结地比对着屏幕上来自同一所学校的两篇论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常教授,不对,常主编,最近辛苦了。” 前者把带过来的一些礼品放到办公桌旁边,然后坐在了对面的另一张办公椅上。 常浩南抬起眼皮,确认了一下没有什么敏感的贵重物品,然后也不客气地直接收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的身份读作主编写作牛马,收对方点营养品补补天经地义。 实际上,袁相垭也是编辑团队中的一员。 只不过来稿中跟他擅长领域有关的论文实在太少,所以清闲得很。 “别提了,完全没想过能有这么多来稿,这几天除了睡觉吃饭,几乎一直在看论文,感觉脑子都发木了……” 常浩南说着把两篇论文全部关掉,接着将其中一篇拖入名为“第一期”的文件夹里面。 另外一篇当然也不至于拒收,但大概要等到8月份发行的第二期才能刊载了…… “其实真正的来稿比咱们看到的多十倍都不止。” 袁相垭之前就有在期刊编辑部任职的经历,所以在这方面比常浩南经验丰富得多: “那些内容太离谱的、或者纯纯是灌水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数据有问题的……其实下面的编辑都已经给挑出去了。” “那还能剩下这么多?” 常浩南直接就惊了。 “没办法……” 袁相垭用无奈的语气回答道: “我们也没想到常教授您有这么强的号召力,确实是有点失策,早知道应该定双月刊的……而且来稿的质量也比我们之前想的高太多了……” “那还是算了,毕竟刚起步,稳当一点好。” 常浩南对于现状还是比较冷静的,于是摆了摆手: “咱们期刊现在就像是邹忌,妻妾宾客都说他比城北徐公更美,并不能说明真就是如此。你多看一些投稿就会发现,水平高的,全都是国内,或者海外的华人学者,是对咱们期刊有滤镜的,不能当做正常水平。” 说着,他重新打开邮箱,准备查看下一封邮件。 然而,就在这一刻,刚刚连贯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我是担心,季刊的出版间隔太长,有些作者等不了三个月时间,恐怕会撤……” 袁相垭本来还在正常聊天,结果说到一半,却发现常浩南盯着电脑屏幕在发呆。 “常教授。” “常教授?” 他连续叫了两声。 “嗯?” 惊醒过来的常浩南看向袁相垭: “啊……抱歉,我刚刚有点愣神,您刚才说什么?” “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题。” 袁相垭摇了摇头: “您这是……又看到什么特别重量级的论文内容了?” 他还是比较关心期刊方面的事情。 “那倒没有……其实跟期刊没什么关系。” 常浩南抬手摸了摸下巴: “是克雷数学研究所给我发了封邮件,说是已经可以颁奖了。” 听到这句话的袁相垭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 “什么……” 然而“奖”字还没出口,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等等……” “所以是……千禧年数学难题的那100万美元?” 常浩南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严格来说,是50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