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姐，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纪检小组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他们调查的另外一个嫌疑人今夜突然外逃，为了防止关联人物张某闻风效仿，所以他们在抓捕目标人物后临时决定连夜收网张某。只是没想到人刚到楼下，张某就跳楼了。 　　 救护车已经来了，估计现场很快就会清理完完毕。张某居住在九层，他的家属一会也会被纪检小组的人带走。等他们封锁了九层的现场后就会撤离，预计还要花费大约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通过分批疏散1301与1302室的住户，已经确定目标人物进入其居所对面的1304室。室内除了目标人物只有一名男性，三十八岁。名叫泉仕途，与跳楼的张某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但尚不清楚该男子是否与之前的自杀案件有无关联。 　　 疏散过程比较顺利，目前并未有异常情况证明有暴露的可能。一组的人已经分批进入了1202、1204、1402、和1404室，罗醒了的突击组也已经全员进入了预设突击位置。目前目标人的楼上、楼下以及外围都已经被我们重新控制，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 　　 一番忙碌之后，刘丽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自信的回归令她的双眸神采奕奕，她递给薛晴一杯袋泡茶，轻声地问道。 　　 “那个女人如何了？”薛晴接过茶杯轻声问道。 　　 “体温已经稳定，目前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像是昏迷了。观察组的人估计，女人应该是被哈古尔注射了某种毒品昏迷了。目前生命体征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司孔礼回答道。 　　 “等吧，罗醒了他们的人进入1302时没被发现吧？”薛晴还是有些担心，今夜的意外太多了。 　　 “只进去了两人，是否被发现不能确定。这栋楼的设计比较注意居住环境的私密性，因此1302室与同一侧的1304室没有相互通联的可能性。派人进入只是为了防止目标人狗急跳墙，两人已经足够封锁其横向转移的可能性。倒是其在情急时向下层逃跑的可能性更大，所以1202和1204室安排的人手更多一些。”刘丽答道。 　　 “一组已经被调离了原位置，这会产生漏洞。抽调六名二组的人员与我们一起去地下车库的入口处警戒，防止目标人在自觉暴露时联系外部团伙成员掩护突围。你继续指挥吧，我歇会。”薛晴说完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始专注地喝着茶。 　　 刘丽的内心有几分感激，薛晴重新将指挥权交给自己，这不仅只是为了锻炼，更多的是信任与包容。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是一个爽利的公安战士。但她此刻的眼睛有些潮红。 　　 “开始吧。”薛晴说道。 　　 “是！张晓波，将指挥车转到楼后进入地下停车场。二组注意，抽调六名战士随指挥车进入地下停车场，接替之前一组的警戒位置。其余二组人员分别守住大门、电梯和应急通道，注意隐蔽。其他各组人员原地待命，注意警戒┈┈” 　　 泉仕途已经开始喝第三杯酒了，他索性将酒瓶摆到了茶几上。在神经麻痹之前的活跃点稍纵即逝，急不得，要细细品味。 　　 “你不再来点？自己倒吧，酒还有。”泉仕途看向窗边的男人，轻声说道。 　　 “我的酒量很大，也喜欢喝。但我很有自制力，这也是我能坚持活到今天的原因之一。怎么，看着不像？”男人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轻声说道。 　　 “这是我的酒┈┈”泉仕途有点生气。 　　 “我没有怀疑你的居心，何况你的实力也很有限。抱歉，我这只是习惯性的自我陶醉。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男人轻笑。 　　 “不了，不是不感兴趣，只是想增加一点自己活命的概率。但如果你自己要说我也只能洗耳恭听，毕竟这概率也只是微乎其微的存在。在统计学中可以不作为代入条件而忽略不计，所以，你的故事无关紧要，不听也罢。”泉仕途说道。 　　 “我书读得少，所以，单只这一点，你就已经知道的太多了。”男人笑得意味深长。 　　 泉仕途：“┄┄┄” 　　 这是一个神经病！他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自己的冷静对他来讲或许是种别样的刺激。 　　 “你叫什么名字？”半晌过后，泉仕途妥协了。 　　 “这样多好，聊天使人愉快。无论什么话题，总会有一个人感觉愉快。至少那个生气的人会认为对方是愉快的，即使两个人都在生气也是如此。不是吗？”男人没有回答，却笑得愈发肆意。 　　 “你不像是没念过书的人，至少阅历应该很丰富。”泉仕途感觉很憋屈。 　　 “呵呵~我曾经就读于普利斯顿大学，本有机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金融猎头。谁知造化弄人，刚一入行便被杀得丢盔弃甲，遂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于是我就改行成为了一名杀手，还不错，也算是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我说我读书少，是因为我偏科。我除了数学和杀人，几乎什么都不会。当然，女人除外，这方面我简直是天赋异禀。你好像很没有女人缘，我几乎没见你往家里带过女人。要不你请教请教我？我还是很好为人师的。”男人从窗前离开，像是不再关心楼下的喧嚣。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在女人方面我也可以无师自通的，就不必麻烦你言传身教了。你杀人之后没有罪恶感吗？这点我倒是很感兴趣，毕竟我刚刚也间接杀了一个人。有些内疚，很不舒服。”泉仕途说着，凝视杯中的液体怔怔出神。 　　 “你是因为杀得少，还没有成就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意志。不过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我第一次杀人就很有满足感。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我的老师，是教我射击的老师。我杀的第二个人也是我的老师，是教我经济学的导师。一个快入土的老骗子，那种愉悦的感觉似乎就差了很多。我觉得你在某些方面很不错，也有资格做我的老师┈┈”男人还在笑，俯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泉仕途：“┈┈┈” 　　 这猫捉老鼠的游戏，男人玩得很熟练。一个情商很高的神经病还真是少见，泉仕途暗自思量：命运也许真的无法更改！ 　　 “我有哪些地方值得你称道？我改！”泉仕途也笑了。 　　 ┈┈┈┈┈┈ 　　 楼下的现场已经处理完毕，人群也正在散去。现在屋外的人在等，屋里的人也在等，一场激烈的搏杀即将拉开大幕。 　　 男人看着泉仕途，缓慢地点了点头，“刚才是开玩笑，现在你的状态才刚有点成为我老师的资格。我是说可能，应该还有点距离。” 　　 男人说着，再次回到窗前向下观望。 　　 泉仕途已经有些麻木，如此低俗、往复就没意思了。 　　 “你有什么隐蔽的联系方式，你准备一下，我要用。”男人一直看着楼下，像是在自言自语。 　　 泉仕途起身将笔记本拿了过来，他明白男人的意思。隐蔽的意思就是像自己之前举报张某等人时使用的手段一样，没有任何痕迹可查。当然，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无痕，只要技术手段够高又肯花时间，一切的痕迹皆有脉络可寻。 　　 “我这里有一套自己编程的往复式多点转嫁程序，应该还不错。”泉仕途说道。自己新买的笔记本就要完蛋了，一旦用完肯定是会被“毁尸灭迹”的。 　　 “我说，你来发。用你的邮箱地址，收件人是┼┼┼╃，快点，我的时间不多了。”男人在催促，显得有些焦躁。 　　 完了！自己肯定也是死定了！像这个被用完的笔记本一样，最终将变得尸骨无存。泉仕途忽然有点想女人，什么女人都可以。 　　 “你说吧，我准备好了。”泉仕途像是已经认命了。 　　 男人依旧看着楼下，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大堆数字。阿拉伯数字，四个一组，很多组数字。这是电报代码吗？这记忆力还真是惊人。 　　 “打完了，你不看一下嘛？”泉仕途将笔记本的屏幕转向看着窗外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走了过来，坐到沙发的一侧开始穿鞋。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轻声说道：“发吧，然后把硬盘烧了。” 　　 泉仕途无声的照做了，我可怜的电脑，我可怜的短暂人生。不一会儿，电脑发出一股过载的焦煳味，然后屏幕变得一片漆黑。 　　 “完了。”泉仕途说道。又像是在对自己的将来做着告别。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他站了起来，用枪口对泉仕途轻点。男人在示意泉仕途起身，神情已经有些不耐。 　　 这么快，还真是麻利。我的电脑，我来了。泉仕途闭上了眼睛。 　　 “闭眼干什么？我还没准备杀你，你赶时间？”男人问道。 　　 泉仕途：“┄┄┄┄” 　　 我靠你大爷的！泉仕途在心里不断地爆着粗口。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已经是面红耳赤了。一部分是吓得，一部分则是羞愧加气愤。 　　 “我已经被发现了，所以我的时间不多了。因此你目前还死不了，你对我还有用。麻烦你睁开眼睛，然后转身。”男人说道。 　　 泉仕途睁开眼，怒视着对面的男人。丢人啊，他之前因为羞愧所以一直紧闭双眼。现在当他睁开眼睛之后，他将这份尴尬化作了愤怒地瞠目。 　　 “你怎么确定你已经被发现了，难道楼下的警察不是来找张某的？”泉仕途有些疑惑地问道，语气舒缓，没有任何的愤怒。 　　 “我确定，因为楼下已经没人了。你见过看热闹的人群散得这么快吗？还如此的秩序井然？我敢确定，此时你的门外和楼上楼下都已经埋伏了大量的警察，我一出门就会被乱枪击毙。”男人说着，用枪口示意泉仕途转身。 　　 这就是经验吧？这个疯子还真是仔细地可怕！泉仕途感觉脖子被一根拇指粗细的绳索勒住，紧接着是双臂。动作很麻利，并且力道很大。泉仕途感觉呼吸困难，手臂也正在逐渐变得麻木、发胀。 　　 这是要干吗？将自己从窗口扔出去吸引警方的注意力？那也用不着如此麻烦吧？自己挣扎的动静越大岂不是越加吸引眼球，难道只只为了一会儿丢起来省事？ 　　 泉仕途胡乱地想着，嘴已经被一团抹布堵住了。他呜咽了两声，呼吸变得越发不畅。 　　 泉仕途转过身，见男人正蹲在地上整理自己的背包。这个男人进来时一直背着一只很大的背囊，鼓鼓囊囊的足有半人高。 　　 男人一件一件的向外掏着东西，有支架、绳索，还有大幅的布料。很多东西泉仕途都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因为他已经顾不上了。地上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手雷！ 　　 这个神经病是背了一个军火库吗？人民卫士在哪里？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我要投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