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那是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面具人走到我的面前。 我没有退,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退就意味着我怕了他,多余的动作说明我慌了。 面具人不屑一笑,抬起手把右手掌心对准了我,然后拿出把小刀在掌心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滴落在地,这是想证明他是真人,而不是用离魂术做出来的稻草人化身。 他又摇动脖颈晃动脑袋,这是想让我看清楚那张脸,证明那张脸也是真的,他没有用易容术之类的手段,天生就是那副长相。 我没有出声,这家伙身上有太多让我感觉莫名其妙的事,我该问的能问的有很多,如果他不愿告诉我,我问出来也没有用,如果他想骗我,我问出来等于是在自欺欺人。 面具人定定的看着我认真说道,“跟我交手,你是不是感觉很难受、很别扭,说的再明白一点,你是觉得似曾相识,有种左手跟右手打架的感觉。” 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一定是面具人认为小卉无法动摇我的心智,所以才换了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这世上的奇门异术千千万,金家的先祖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全部都会,所以他只是用了我看不透的方法伪装自己,这还是对方为了让我露出破绽,而使用的套路。 面觉人似乎看透我的心思,他轻轻叹了口气笑道:“不要否定,也不要找其他的可能性当理由来说服自己,答案很简单,就摆在你的面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所以你明明对‘大华庭’发生的一切都持有怀疑态度,还是会掉进我的布局之中,而我无论多了解你,布局多么的细致谨慎,都一定会被你看穿。” “那又能怎样呢?”我反问面具人,“我遇到过很多比现在荒唐一千倍的事,见过很多比现在诡异一万倍的场面,相对于我的生命,这个世界太久远,相对于我这个人,这个世界太浩瀚,世界之外还有更加久远广阔的宇宙,没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即使发生了,我也只能让自己平静的面对,如果事事都追根溯源,我这一辈子怕是不够用了。” “哈哈哈哈——” 面具人肆意大笑,笑声中的带着嘲讽,很快变的猖狂,他像个疯子般手舞足蹈,又骤然停滞, “你是想告诉你去过那个地方?”一股阴郁的气质随着面具人逐渐诡异的笑声隐然浮现,“就因为你去过那个地方你就可以跟我说这样的话?凭什么是你去?明明我也有机会去的,为什么最后去的人不是我?” 那个地方? 面具人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可以如此淡定的面对被挟持的小卉,面对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正是因为我在蝎子王二世王陵里的经历,在那里我经受过最彻底的离别,尝到过失去一切的滋味,收获了一堆多到足以触发心中魔障的疑问。 我淡定的对面具人说出刚才那番话的底气,也正是那段经历,难道面具人说的那个地方是指“蝎子王二世”王陵?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你慌了!”面具人冷冰冰的吐出了三个字。 我想要收摄住心神,但我知道现在为时已晚,我已经先露出破绽了。 面具人很得意,用夸张的姿势一会儿踮起脚、一会儿蹲下,像观摩一尊雕像似的观察我。 我的心头不由得升起一阵怒火,转瞬间又被我压了下去。 “因为他选择了我,而没有选择你,所以你才要设局对付我的。”我看着面具人露出了跟他刚才一模一样的得意笑容,“他觉得你不如我。” 面具人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我。 正午的阳光忽然变的冰冷,白日的风也带起了寒气,一团团红烟从他的头顶冒出来,迅速的飘散无形,有的渗入了墓碑,有的钻进了地下,有的融进了树里…… 他让我露出了破绽,我也让他破防了,这是一局试探,是他先起的头,结果大家半斤八两,可我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