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跟我撒了谎! 狗宝儿选择一个人去地下河找出路的真正原因,是想帮助小卉。 在狗宝儿四处奔走,寻找出路的一年时间里,营地这边也出现了很多状况。 好的一方面是狗宝儿抓的鹿麂下了崽,种下的野菜也活了,加上阿斗已经长大可以捕猎,在小卉母女的辛苦经营下,四个人不但没有饿死,营地里的生活还跨过生存危机,达到温饱线以上。 坏的一方面是人一旦填饱了肚子,就开始动歪脑子了。 先是刘福摆烂,什么活都不干,靠其他三个人的供养活着。 然后是赵军也受到了影响,开始跟刘福狼狈为奸。 他们抱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把主意打到了营地里的两个女人身上。 小卉都没有注意到,七婶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赵军、刘福洗-脑,开始跟他们一起摆烂、胡搞的。 如果不是狗宝儿及时回归,小卉可能在那时就已经落入魔掌。 在这样一个远离文明社会的世界里,有过独自生存的经验,还有一群狗子助力的狗宝绝对是实力最强的存在。 在狗宝儿的震慑之下,赵军和刘福也收敛起了他们的放肆,营地再次回归到最初的状态。 小卉因为善良的本性,向狗宝隐瞒了他不在时发生的事。 但狗宝儿凭着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一切,并从小卉那里问明了真相。 不管出于对我的感恩,还是出于小卉给予的关怀,狗宝儿都不会容许小卉受到欺负,他的最初想法是杀了刘福和赵军。 在小卉的极力劝说下,狗宝儿打消了杀人的念头,生出了必须带小卉离开这里的念想,提出了地下河的猜想。 他提议所有人一起去地下河找出路,就是担心自己走后小卉一个人留在营地会出事。 在这项提议被否决后,其实并不是五个人之间产生了隔阂,而是狗宝儿把自己跟其他人隔绝了。 小卉一度以为是自己没有支持狗宝儿,让狗宝儿伤了心。 她没想到狗宝儿其实是默默的做准备,想要独闯地下河,孤注一掷带小卉离开这里。 发现狗宝儿离开之后,去找狗宝儿的提议是小卉提出来的。 她不想看到狗宝儿出事。 赵军、七婶和刘福就用小卉选一个男人结合繁衍子嗣做筹码,才同意赵军和小卉一起去救狗宝儿回来。 地下河道里,木筏是被赵军破坏的,他就是想阻止狗宝继续深入,如果能把狗宝儿害死就好了。 但赵军没想到,会把自己也陷在地下河道来。 之后遇到欧文,被欧文带回来都是真的。 但狗宝儿是被出卖的。 欧文并没有直接杀死狗宝,而是针对他们不安分的表现,给了他们一道选择题作为惩罚。 要么收回宿营地附近优良的生存环境,让他们接受大自然的生存挑战,一群连活着都费劲的人自然没有余力再生事端。 要么就是铲除不安分的根源,让他们自己选一个最不安分的人出来,代替所有人接受惩罚。 这个选择其实是诛心,欧文想让他们自己杀死自己寻找归途的希望。 结果是小卉选了自己。 赵军、七婶和刘福一起选了狗宝儿。 欧文挥手之间要了狗宝儿的命。 狗子们就要跟欧文拼命。 欧文就多收了几条狗子的命,唯独留下了阿斗。 欧文说留下阿斗,可以帮助他们活的更好,这是对他们做出正确选择的奖励。 没有了狗宝儿的震慑,小卉就失去了最后的保护。 之后营地里还发生过什么,小卉没有说。 但我可以想象到三个已经丧失人伦、理智、德行的疯子会对她做的事。 “金灶沐。”小卉叫着我的名字,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我坚持活着,就是想再见你一面。” 小卉对着我笑,就像在门头沟时那样。 恍惚间我好像又看到曾经那个善良温婉的小卉。 “你能抱我一下吗?”小卉脸颊绯红轻声说,“就像你离开之前,最后抱我那次一样。” 我所有的顾及和想法,都被小卉的声音融化了。 我敞开怀抱朝小卉拥过去。 小卉微微低下头,然后猛的抬起头。 下一刻趴在小卉腿上的阿斗突然露出了獠牙。 它毫无迟疑的啃断小卉的脖子,然后狠狠撞上了门柱。 阿斗的脑袋崩开了,大半个茅草屋都被它撞塌。 我从一片茅草、树枝之中扒出了小卉。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转动露着骨头、气管和食道的脖子。 小卉躲过了我想抱起她的手。 我浑身颤抖,彻底惊呆。 所有人都死了? 我离家出走、远赴重洋、不惜假死就是想让他们都好好活着,结果他们就这样死了? “她是觉得自己脏,才不想让你碰,放下她。”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一张黝黑粗犷的脸。 是欧文! “这就是你的宿命,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欧文缓缓说着,突然抬脚把我踢飞了出去。 我翻滚着重重摔在地上,强大的惯性扯着我身体越滚越远。 我奋力扣紧地上的野草,可是我的身体再次失控。 我飞起来了。 上不着天,下不接地。 欧文只是勾了勾手指,我就飘回到他的身边。 他的脸在我的眼前开始变化。 从欧文变成李明,从李明变成偷狗贼,又从头狗贼变成一张张让我感到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脸。 我明白了。 这些脸都是无名鬼,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他有可能是从我身边走过的路人。 有可能是纸飞机协会里那些大佬,也可能是他们身边的跟班。 “又是这一套,你每次都向我示威,每次都展示自己的力量,可我有向你屈服过吗?”我嘲讽无名鬼,“你应该换点新招数?” 无名鬼的脸突然变成了已经死掉的李一。 李一脸上的皮肤一点点变黑,脂肪消解只剩下筋膜。 他的眼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牙齿在腐烂出破洞的腮帮子里摩擦。 “这不就是新花样吗?”无名鬼对着小卉指了一下。 小卉也从地上飘了起来。 他打了个响指。 倒塌的茅草屋里传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叫。 像是鹰啸,又像是隼啼。 “哗啦——!” 废墟之中,一道小小的身影立了起来。 那是小卉的孩子。 一个男孩,他把捏手里的天灵盖狠狠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