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普通的思维惯性,看到丑恶的东西都会往阴暗的方面去想。 可这些怪物偏偏就跟活人一样是阳性的生物。 这个发现就太有意思了。 如果它们怕那些阴灵,也就同样会怕我们。 因为我和比里、老比尔斯都是活尸一样的纯阴之体,这里其实只有艾贝一个大活人。 我举着圣珠,一步步的朝丛林外走去。 天上的两个太阳似乎变的愈发炙热了。 那些站在阳光下的怪物们,被烤的扭曲、变形,好像还冒着烟。 我吃过比里的烧烤了,现在不饿,所以这不会是我的幻想。 这是水分蒸腾和光线扭曲造成的视觉效果,这算是幻境中出现的环视了。 不过那些怪物的躁动和不安绝对不是假的。 随着我的侵近,已经有怪物开始尝试着后退了。 但它们的努力是枉然的。 溜地跑腿的似乎是脚被沾在了地上。 有翅膀、没翅膀反正飞在天上的就好像一只只牵着线的风筝,费劲挣脱却只是绕圈打转。 “轰隆隆——!” 晴天打起了响雷,眨眼的功夫就下起了金黄的雨。 这里的动物长的怪,植物长的怪,连下个雨都这么怪。 这是场光雨。 只有金黄色如丝线的光落下。 光丝落在我的身上像水滴落在烧红的铁块上似的,“滋啦”一下就冒起了烟。 光丝落到我的圣珠上,就像水落在了滚烫的油锅里,“噼啪”乱响着就被崩飞了出去。 现在我们看到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我的猜想。 我们跟这些怪物,甚至跟这个幻觉的世界是相冲的。 我回头看向站在丛林边缘的老比尔斯、比里和艾贝。 老比尔斯试着伸出了手,如丝的光雨落在手心里,也冒起了烟。 可是老比尔斯也像摸到了沸水似的,把手缩了回去。 比里也跟着伸手试探。 他比老比尔莽撞,整只胳膊都探了出去。 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立时马上就烫出了一层密麻麻的水泡。 艾贝拔比里拽了回去。 她直接从丛林里走了出来。 光雨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变的容光焕发起来。 气色这种东西,别人说可能是胡扯,从我这个能看相也能看病的人嘴里说出来,那是一点没有夸张成分。 这光雨也是阳性的能量。 艾贝淋光雨对身体是有补益效果的。 我和老比尔斯、比里跟这雨就属于王不见王、誓不两立的关系。 问题是这雨为什么对老比尔斯和比里造成了伤害,却对我没有伤害? 难道我们三个的坤阴之体还不一样? 这也太双标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呢? 难道真的是我天赋异禀,天之骄子?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份气运。 “哗啦——!” 我手中的圣珠突然动了起来,那份拉扯的力量好似要脱手而出,跟上个幻觉之中用圣珠治佟玲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东西又想干嘛? 我顺着圣珠的劲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老比尔斯的叫声:“你疯了?离那些怪物远一点,别靠近,别找死……” 恩。 从人的角度看,靠近一群刚刚裂了十几个人的怪物确实像是疯了。 可是从能量的属性和光雨下的反应来看,我这也算是胸有成竹吧? 我一步步走近那些怪物。 它们更加不安了。 “哇——!” 我停在一只长着獠牙怪鱼头的怪物面前。 这东西不停的朝我嚎叫,我都能从它那副长在大嘴里的牙缝中,看到成条的肉丝。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鱼头怪见我站在面前不走,终于压抑不住那份莫名其妙的恐惧朝我咬了过来。 “唰——!” 搭在我的手背上的圣珠像条鞭子似的抽在了出去。 怪物的脑袋上留下一道血痕。 怪物被打到趴在地上断了气。 一团黑气就从怪物的嘴里冒了出来。 黑气晃晃悠悠聚而不散,这股形状在我眼里,越看越像…… 像个人。 人的身体是阳性的能量,灵魂是阴性的能量,难道这些怪物跟人一样存在着灵魂? 难道真像老比尔斯说的那样,这些怪物是由王陵中的亡魂变成的? 或者说这些怪物也是阳性能量的肉体,装着阴性能量的亡灵当灵魂? 我之前的判断错了? “杀——!” 老比尔斯在丛林边缘大吼,“杀了这些怪物,杀了它们兴许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喊声充满了杀气。 老家伙这也是憋屈坏了。 从下了王陵开始,我们就处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神”。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快乐,我也不快乐。 我回头朝老比尔斯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艾贝也朝我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一个个的,看到我能杀怪物,就都上头了。 他们越是上头,我就越要冷静。 刚才我已经做错了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 在老比尔斯和艾贝看来,我大概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那些杀手们是帮我完成了从不成熟到成熟的转变,也就是做了那么一件跨越自己底线的事。 说实话我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善良,我的底线比生死要高,我崩溃于死法,而不是纠结于那些杀手的生死。 他们跟我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我有机会我能弄死他们,我必须去做,不做死的就是我。 这是客观环境造成的,所以杀手们的死是必然的。 我现在只后悔自己的伪善,既然生死是注定的干嘛又要去纠结过程? 让敌人的死对我有利,有什么错? 如果刚才我没有半途而废,现在可能已经离开幻境进第三关了吧? 既然现在“神”没想弄死我们,还给我留有机会,我就必须谨慎,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我举着手中的圣珠,凑近怪物嘴里跑出来的黑气。 吸收了。 就像之前吸收掉金甲虫留在佟玲身上的黑色一样,这团黑气也被吸收了。 圣珠在吸收了这团黑气之后拉扯的力量更足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朝另一只怪物探了过去。 那是只全身披着鳞甲,身形好像猿猴的怪物。 它正缩成了一团涩涩发抖。 我刚朝这支怪物移了一步,圣珠就兜头砸了下去。 怪物往后撤了身子,珠子最前端刚刚好能触到猿猴鳞甲拐的脑袋。 然后那只怪物的脑壳前面就被砸开了一道小口子,脑浆子顺着破口就流了出来。 感觉就像用手指在泡芙上戳了一个眼儿。 怪物倒下了,他的最后同样冒出了一团黑气被圣珠吸收。 一股巨力传来,圣主脱手了。 我以为这玩意儿是成气候了。 按照常规套路,这串珠子得跟传说中的飞剑法宝似的把这群怪物全收拾了,然后不停的吸那些黑气,让自己变的更强大。 可珠子是直直的朝下坠去的。 我反应过来低头看的时候,它已经挂在了我的刀囊上。 好吧,大概是我想多了。 刚才只是我没拿稳而已。 我从刀囊上把珠子扯起来,剥皮刀也跟着被我拽了出来。 卧槽。 这串珠子现在是真邪性啊! 它串在剥皮刀的握柄上? 那里之前可是没打过孔的,这串珠子也是两头系紧的,这怎么串上去的? 按照幻觉的原理规则,难道这也是我脑子的潜意识? 我的想象力好像还没到这个程度吧? “锵——!” 顺着刀柄垂下的珠串缠上了我的卧刀的手,还顺便在刀刃上敲了一下。 这一声响起,我下意识就跟着打了个寒颤。 那些多的怪物,距离我最远的可能都听不到这一声响,可是所有的怪物全都趴下了。 大片的黑气从怪物们的嘴里冒了出来。 那些黑气都化成了类似人的形状,排着队朝我围了过来。 我握刀的手再不停颤抖。 不是我颤,是刀在颤。 黑气开始不停的涌入剥皮刀,我的手指都麻了。 那刀变的越来越冷,我感觉像是在握着一坨冰溜子。 我想换只手来拿刀,可缠在我手上的珠串却把我的手指勒的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