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灶沐,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快点,我看这小子不太正常啊!”老比尔斯也在这时对着我大叫。 正常? 杀了那么多人,还能把人当蚂蚁拆开再拿钢筋棍穿起来玩儿的,能有多正常? 这样的比里没杀我们才是不正常。 我在心里吐槽老比尔斯,可是他的提醒我却不敢不放在心上。 这些阴魂已经够难对付,如果比里这个时候再出状况,我就真的有心无力再应付不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出邪招了。 颅会、上星、神庭、素髎、水沟、兑端,我努力撑起头脸,用左手连掐面部六穴,再用小尾指狠劲扣破嘴唇下的龈交穴。 督脉起于腹部内胞宫,终至龈交穴,背后尾闾、夹脊、玉枕三关是督脉中输主道。 我以上行终端激醒督脉,从而联动强行打开背后的三关穴。 在德罗岛上时,我就曾三关大开,遭受阴气袭体。 现在我被阴魂压制的动弹不得,我就主动打开三关,先吸阴魂入体,再用聚阳阵吸我自己! “啵——啵——啵——!” 我再次听到身体传出若有似无的三声轻响,紧接着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完全不好了。 吸阴气跟吸阴魂真不是一回事。 我只觉全身像钻进了无数只虫子在爬,剥离皮肉,划行血脉,钻破骨髓…… 这种感觉已经不能单纯的形容为痛了,就像有恐高症的人站在一百层大楼顶,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正盯着一只蜂巢,像是有无数的人在我周围刮弄毛玻璃…… 我此刻真希望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真想顺从已经打开自我保护机制的身体,干脆的昏倒过去,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 我微微拱起身体,用仅剩的力气开始反转身下的砖头。 在平时那么轻松的动作,对于此刻的我来说难如搬泰山、拆皇城。 我废足精气神终于将砖头侧立起来,剩下的只需要稍稍挪过身体压下去,就能完成阵眼的翻转!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眉心再次传来剧痛,如德罗岛地下那次一样,凿骨碎肉、销魂噬魄! 我感觉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把我的感知和灵魂都吸了进去。 “为什么总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出问题!” 我在内心痛苦的呐喊,但意识还是毫不留情的离我而去。 那块雕花的砖到底翻没翻过去?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然后就开始了无数遍的自问自答。 “应该是翻过去了吧?我感觉好像是翻过去了。” “什么叫好像?如果没翻过去就要出大事的,所有人都会死的!” 我在自己的意识里对自己展开了无尽折磨,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隐约听到别人叫我的名字。 “金,醒醒啊!” “砖头翻过去了,没人死,我们都活着呢……” “金灶沐?” “吴常?” “把那块该死的砖头砸碎吧,兴许就是那东西让他魔障了……” 我听到有人要抢砖头,立刻下意识的把身体抱紧成团,护着砖头滚了出去。 在一片惊叫声中,我醒来了,是从床上滚到地上摔醒的。 我的怀里还抱着那块砖,身前站着吉妮和布陀。 我长出了一口气,轻轻说道:“你们没死,看来我是把这块砖给翻过去了!” “你可别再提砖了!”布陀看着我手里的砖头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就一直抱着它,嘴里念叨的也一直都是这块砖头翻没翻过去,我都快把你手指头掰断都没拿下来!” “是吗?三天三夜啊!”我沉声自语,环视四周。 这里是我初到狮城时被软禁的地方,普林大厦50层的空中花园别墅。 除了吉妮和布陀,泰纱、艾贝、陈绮思也围到了我的身边。 比里被挤在最后面。 他的眼神里带着喜悦,跟我一对视又像个女孩子一样红了脸、低下头。 比里没事,我的心总算能落地了。 我低头看向紧紧握在右手心的雕花砖头,不禁哀叹苦笑了一声。 布陀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啊! 都这个时候了,我的右手还紧紧捏着那块砖,哪怕大脑已经给到松开的指令,手指也只是在微微的颤抖,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的身体已经形成了牢固的记忆,只能自己用左手扒开了右手的五指,砖头才落了地。 砖上已经被我握出了手指的印记,这才叫抓铁有印,握石留痕呢! “吴先生啊!” 一口吴侬软语的细致腔调,从楼顶花园传了过来。 我侧头望过去。 捋着山羊胡子的瘦小老汉,高耸入云的大鼻梁,是老比尔斯身边的师爷红中? “吴先生啊,我都守了您三天了,我们老太爷说您要是醒了就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要是不醒就让我一直守下去的。”师爷红中拿出手机笑着问我,“您看是我给老太爷打电话,还是您亲自跟他说啊?” 我眯起眼睛,瞬间软了腰背。 吉妮眼疾手快扶住我。 我有气无力的对红中说:“不行啦,我头晕,你是谁啊?看着眼熟,我怎么想不起来呢?” 红中笑着摇头,“看来吴先生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啊,那我就先告辞回去跟老太爷复命。” 我弱声弱气的说,“还是想不起是谁。” “老妈妈啊”我看向艾贝,“上门都是客,您帮我送送吧。” 艾贝愣了一下,看向布陀,布陀使了个眼色,艾贝微微点头。 她站起身走到红中面前,一句话没有,就用两只冷漠无情的眼睛死盯着红中。 红中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被艾贝盯着离开。 我听到大门响,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吉妮惊讶的问我没事啊? “当然没事了。”我活动了下手脚,确定除了躺的太久身体有些僵硬,剩下哪哪都好,连肚子上的枪伤都痊愈了。 那晚我跟老比尔斯在烂尾楼里是定了休战协议的,约好以后再谈判决定要不要继续打。 我昏迷三天,大家还都好好活着,陈绮思也能呆在我这儿,说明老比尔斯这条老狐狸确实遵守了承诺,没有趁人之危。 他派红中在这里守着,就是要等我醒来,第一时间逼我谈判。 我们谈不拢,就要再接着掐。 现在啥状况我都没搞明白,肯定不能接老比尔斯的招。 就算要谈,也得等我做足了准备之后再说。 所以我就装傻充愣,先把红中敷衍走。 让艾贝帮我送人,是因为艾贝又冰又冷满身煞气。 红中对着艾贝,那就是小狐狸对乌龟,本事再大也无处下口,搞不好还要被咬一下。 我简单跟他们说明了状况,就推开挡在面前的布陀,冲到卫生间镜子前先看自己后背。 还好,这次背上没有血窟窿。 我突然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有点不对劲。 好像比离开德罗岛时又白上了几分。 还有我的眉心! 那道红印之前只是夹在眉头中的一条细长红线。 现在一条线变成了两条,中间向外扩出了弧度,看着怎么这么像……眼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