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摆着张六尺长矮条桌。 瓦古穿着一身草皮竹篾编成的衣服,盘腿坐在条桌后的蒲团上。 他的身边立着个二十岁出头,身着白色透明纱衣的年轻女生。 身后是一扇巨大的屏风。 屏风上绘满了各式图文。 有符咒、有五毒虫,有鬼,有佛,有连我都认不出的各种邪神。 屏风中央还用草书写着个大大的“降”字! 平台两侧则放着两个半人高的摆架。 左侧架子上都是在生物实验室见过的瓶瓶罐罐。 右侧架子上摆的有骷髅头,稻草人,铜像、石头、头发辫子、镶着人牙的盘子…… 这就是个标准的法坛啊! 还尼玛从洞顶上悬下来? 搞的这么高,是故意要在法坛上压我一头,占我的便宜。 瓦古啊,咱都是千年狐狸,你说你玩儿什么聊斋呢! 我脱下上衣拧着水说,“冠冕堂皇的话可以收起来了。” “我敢把吉妮和陈绮思留在游艇上,就是看透了你。” “你无非是受够了陈鹤年的压迫和威胁,想要摆脱他。” “现在陈鹤年死了,下一步再弄死了我,你就可以控制陈绮思。” “掌握陈绮思就可以控制陈家的财产,你就能安心搞你的生物实验室。” “发扬光大你的降头术了。” 我对瓦古笑道:“说实话,为了老陈家那点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再有谁下场来争我都不奇怪,可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瓦古大师。” “你是能代表降头术的人物,搀和这些不入流的事,我都已经替你觉得丢人了。 “你还撺掇人家小老婆杀老公,小老婆杀不了,你就亲自动手。” “陈鹤年一直资助着你,也算是你的老板。” “反手就杀了陈鹤年,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你这老脸是真扔马桶里,不准备要了?” 瓦古没有发火,反而露出一副孤傲神情。 “金灶沐,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借你们华国一句古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做的一切,还有那些死掉的人都是为了降头术的发扬光大。” “只要理想够崇高,所有的牺牲都是高尚的,所有的手段也都是必要的。” “等我成功之后……” 瓦古越说越来劲,两只老眼含着热泪,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连连拍手、鼓掌打断瓦古,“说的真好,你这口才不去开个班讲‘成功学’浪费了。” “要放在刚上大学那会,我都要崇拜你了。” “问题是你的理想要我牺牲,你觉得我能干嘛?” “我凭什么牺牲自己,让你爽?” 瓦古被我怼的无话可说。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我幽幽笑道:“你都这么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 “干脆你把你的生物实验室还有研究成果都给我,然后你自杀。” “我还年轻,精力充沛,我帮你把降头术给发扬了,你看怎么样?” 瓦古实实在在被我恶心到了。 他一脸怒色,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警惕的瞅着瓦古,右手已经伸进了百宝囊。 瓦古深吸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缓声说:“你……” “你什么你,磨磨唧唧废话这么多。”我从百宝囊里抄出了铜钱剑。 铜钱剑的剑柄有衔接铜钱的铁扣套索。 我按动铁扣,从剑尖上甩出三枚铜钱朝瓦古砸了过去。 瓦古没想到我这么刚,说动手就动手。 一枚铜钱砸在他的脑门上,他才挥袖闪身跳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想见识华国术法,今天给你这个机会!”我从百宝囊里扯出当做里层内衬的蚕丝道袍批在了身上,刚准备行法施术,就见瓦古突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我立刻反应过来了。 瓦古杀鸡取卵抽地气,短时间内让阴煞邪物威力大增就是为了尽快杀我。 可是我找上门来,站在他的面前,他又跟我扯理想,不动手。 卧勒个去,原来是因为老东西身上有伤! 亏得我还在游艇上跟他扯了半天犊子,原来他跟我一样都是心里没底在虚张声势! 如果是这样的话,嘿嘿…… 我提剑指向瓦古,“能跟我五猖阴兵斗法的邪物绝不寻常,你为了搞出这个东西才受了伤?” 瓦古擦去嘴角血迹,默不作声。 我收起剑势,倒背在身后,“你可以无耻,我却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 瓦古从条桌下面,拿出个小碗摆在桌上,他用指甲划破手心在碗里放起了血。 血流进碗里腾起一片烟雾。 瓦古把血喝了回去。 紧接着他又开始放血…… 经过这通神操作,瓦古的脸色竟然红润起来。 老家伙当着我的面疗伤,这是在试探我的人品啊! “那是古曼童,丽萨带你见过的那只。”瓦古长舒了口气,“324个夭折而死的婴灵奉养了三十年。” “为了对付你,我才舍命镇压住它,把它带到了这座岛上。” “我还用上整座岛的阴气来滋养它,没想到啊!” 瓦古话锋一转。向我询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用的什么东西竟然能抵住这只古曼童?” “阴兵!”我对瓦古傲然笑道:“古战场上留下的不屈之魂化做的厉鬼。” “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总之就是你用三十年时间养出来只古曼童,还拼着命才能用一次。” “我随随便便就抓了现成的,想带到哪去,就带到哪儿去,让它们弄谁,它们就弄谁。” “说实话,我是看在丽萨的面子上不想至你于死地,一直压着我的阴兵在陪你玩儿。”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它们火力全开,试试你的古曼童能撑多久。” 瓦古被我一通忽悠,脸色又苍白下来。 他喝了口碗里的血,缓缓站起对着我行了个叉手礼。 “泱泱华夏,术法如神,瓦古甘拜下风。” 我也回了个礼,“你能养出这样的邪物,在东南亚这块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输了就是输了,我……”瓦古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变的凶狠。 我突然感到肚子里肝肠寸断的痛,当场就跪倒在地。 瓦古大笑:“我要的不是输赢,是生死,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我痛苦的抬头看向瓦古,“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对我下药降?到底是什么时候?” 瓦古举起手里的碗泼了下来。 碗里的血水落地如同强酸,在地板上冒起了烟。 “噗通——!” 瓦古身边的女孩儿倒下了。 瓦古也痛苦的捂住了心口。 他一脸惊悚的瞪着我,“你也对我用了毒?!” 我放下铜钱剑举起右手,把手心里的“诛心粉”吹了出去。 “大家都是坟地里的夜猫子,谁也别说谁不是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