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远处观察了许久,黑雾越来越稀薄,视线越来越清晰。 虽然还是看不清楚那些人影,但我可以确定它们从被我们发现开始就没有动过。 其实这比突然冒出一群僵尸、木乃伊扑过去更可怕,更让人心底煎熬。 老比尔斯抄起怀里的P90冲锋枪上了枪栓,“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过去看看吧。” “确实该去看看。”我问艾贝,“在这之前,是不是该把佟玲的降头术解一下?” 我一边解开降头术,一边说活:“我以为你喜欢抱着她呢。” “我的老妈妈,我又有比里的力气,这样抱着一个人是很累的。”我想艾贝吐槽,“也拜托您以后不要瞎琢磨我的私人感情了,早说过了我是有未婚妻的。” 艾贝老妈妈不置可否。 佟玲解开了降头术后,却突然给了我一脚,反被我抓住脚腕掀了个大跟头。 “你也给我消停点。”我一把拽起佟玲,“你以为我让老妈妈和比里教训你是什么意思?我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让你明白这一趟跟你以前的冒险不一样,希望你知难而退。” 我不客气的警告她,“跟着一起进来是你自己做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是你也不要再瞎打听,有些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你只要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别给我添麻烦,看在你也是华人的份上,我会周全你的性命。” 佟玲怒目圆睁狠狠瞪着我。 我也瞪着她,“我跟你说的话够多了,听懂了就点点头,如果听不懂,我只能认为你是想继续找麻烦,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在你搞砸一切之前,把你永远留在这里!” 佟玲的愤怒,只是出于独行女盗贼的骄傲,在这样一个诡异莫名的环境之下,其实已经是一只纸老虎。 我最后的警告,已经戳破了她最后的壁垒。 佟玲默默点头,留下了眼泪。 “擦掉你那两滴猫尿,我们是来拼命的,任何不理智的行为,都可能会给所有人招来灭顶之灾,想哭的话就按我说噩做,努力活到从这里走出去,那时没人会再管你,你大可以哭个够!”我拉起佟玲的袖口,粗暴的抹去了她脸上的泪。 艾贝在一边看着练练摇头。 “有什么不对吗?”我问艾贝。 艾贝说:“上次在暹罗,你对待刀兰和乃孔都表现出了良好的素养,你是因为被我拆穿了想法,才故意对她这么凶的。” 我对艾贝彻底无语了。 谁能想到一个如此冷漠、铁血的降头师,竟然有如此八卦的嗜好。 我之前还以为是泰莎把艾贝领歪了,所以才把泰莎留在了德罗岛,现在看来是泰莎遗传了艾贝的八卦嗜好,回去之后得给艾贝也找点事忙起来,省的他老把我当言情剧的多情男主角研究。 我没敢再应艾贝的话,招呼起所有人开始朝那片人影走去。 老比尔斯把他随身的战刀交给了比里。 那是一把巴斯魔甲M战斗砍刀,刀形看起来异常彪悍,相比老比尔斯已经苍老的身躯,拿在比里手里,看起来更加和谐,也更具有杀伤力。 比里提着刀,老比尔斯端着枪,两个人打头探路。 我带着佟玲走在他们身后,老妈妈为我们断后。 我们行进的异常谨慎,脚下的每一步都尽可能的不再发出声音,周围安静的可怕。 打头的老比尔斯突然停下脚步,伸直手臂,摊平手掌朝向我们。 下来之前他教过我们几个简单的战术手势,用于在特殊情况下的配合。 我们立刻按照老比尔斯的要求,都停了下来。 我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佟玲。 她的呼吸在老比尔斯的指令下达后,就直接降到了最低的频率,浅到我都很难察觉。 这个女人能成为一名全球通缉的大盗,确实有些真本事,没有专门练过特别的法门,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佟玲似乎是把她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对我的愤怒。 她抿起嘴唇,绷紧鼻翼,皱着眉头,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带着火。 我为她好,保她的命,她还跟我来劲,女人对男人来说,果然是无法理解的特殊存在。 我决定后面没什么事的话尽量低调,尤其是不再招惹我们这队人里的两个女人。 老比尔斯指了一下那片人影,然后伸出手臂抬到肩膀同等高度,手掌朝下比划了一下。 这个意思是那些都是成年人。 随后老比尔斯抬手指向了比里。 一番手势交流后,比里悄悄潜近了几步。 他自己手里的砍刀投了出去。 一声闷响后,我们所有人都提起了最高程度的戒备。 老比尔斯让比里投出这一刀就是最后的试探。 我们静静的等待着对面有所反应。 说句实在话,无论对面是什么,他们现在朝我们杀过来,我反而安心了。 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跟钝刀子拉肉似的让人难受。 “该死的威廉,都那么强大了,还要跟我们面前装神弄鬼?”我在心里骂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希望该死的威廉这时候正好在读我的心思,希望他收到了我对他的问候。 焦虑的情绪在我们之中不断的传播、酝酿。 终于,老比尔斯再次做出了前进的手势。 这次也是做给比里的。 我看清楚他的意思,是要跟比里两个人上前侦查。 老比尔斯在收到比里“明白”的手势后,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 浪费时间只是慢性自杀,冲上去却有可能是主动送死。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是情愿再多等一会儿的。 不过眼下这种状况等与不等其实没差别。 在国会图书馆时,我们被威廉蹂躏。 在这里,我们同样是他的玩物。 我感觉自己陷入了矛盾之中,一边期待着是死是活来个痛快的,一边又想夹起尾巴来在威廉的魔爪之下多折腾一会。 好纠结啊! 老比尔斯只是向威廉传达了信息,却一直没有行动,他在等我的意思。 之前一直是老比尔斯向我表示信任,这次也该轮到我了。 我朝老比尔斯点了点头。 老比尔斯示意比里出发。 他们两个人关掉了头灯,还用手压住了手电筒的透光镜,以此来控制光亮。 我也让艾贝和佟玲关掉了所有的灯。 黑暗之中,只见两条从指缝中透出的光亮在不断闪动。 我感觉佟玲靠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她拉住了我的衣袖。 她害怕了。 不过现在我无心安抚她,我迅速收回了注意力。 此时,老比尔斯和比里已经走到了那片人影跟前。 我看到他们彻底解放了灯光。 “过来吧,这里有点古怪,我想你应该能看出点意思。”通话器的耳机里,传来老比尔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