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虽然没胆量开枪,但他能当上刑警队长,并被委以重任,说明他也不是草包。 他挺起胸膛,大声呵斥:什么传统习俗?我还从没听说过有大晚上出殡下葬的传统习俗!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不管你们是什么鬼传统习俗,在法律面前都不值一提,所以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也别拿习俗和传统来压我,在法律面前,什么都得靠边站!” 邓飞说得中气十足,声音在小广场上空萦绕,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继续说:“我今天倒要看看,谁真的敢犯法,来啊,我不开枪,我让你们去抬棺,但我告诉你们,案子还没结,谁今天参与抬棺,就是犯法,这是破坏阻碍司法程序!谁敢动,我都记着你们!到时候给你们定个性,你们可以不在乎,你们可以无所谓,但想想你们的孩子你们的亲人,到时候你家孩子想出去上学,考公务员什么的,都有这个污点,看看能不能过政审!” 对于村民来说,你跟他们单纯地讲法律,那是对牛弹琴,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法律有时候又有它的弹性。 可你如果跟他们讲利益,尤其是关系到自己子孙孩子的前途利益时,就由不得他们不去在乎和重视了。 “别听他的!抬棺!” 老村长此时气得拿拐杖指着邓飞,不停地喊周围的年轻人上去抬棺,但已经没人在听他的了。 见大势已定,老村长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直哆嗦,周围的人立刻搀扶住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坐在椅子上再也没心情去管邓飞了,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顺着自己的气。 局面终于被邓飞掌控,他也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通报了这边的情况,随即又给当地警局打电话,询问情况。 大概一刻钟后,当地警局的警车开了过来,遇到村民邓飞不好摆什么架子,当然,人家也不鸟他什么架子,但遇到同系统的,邓飞又是来自市里,他当场就发威了,他沉着脸和那位领头的民警交谈着什么,刚来的警察也都站在了灵堂外面,保护着灵堂。 过了一会儿,又有好几辆警车开了过来,有梧桐县警局的,也有市局的。老百姓中间有一句话,叫没比较就没有伤害,市局的警察和梧桐县的警察虽然都穿着同样的警服,但站在一起立刻就能分出来。 精气神在哪里摆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特别是梧桐县警局的一个头头,全程都对邓飞陪着笑脸,但我看得出,那种陪笑除了职位上的差距外,更多的源自于失职。 随着现场来的警察越来越多,局面算是彻底被控制了下来,很多人都被劝离了现场,只剩下死者的家属和近亲。 邓飞对手下交代了一通,走到我身边来,笑着问:“刚才你没被吓到吧?” “没有。有你一个堂堂市刑警队长在,我怕什么。” 邓飞说:“对,不用怕。都是一些刁民!” “那些村民是怎么搞到尸体的?” 邓飞气愤的说:“他娘的!本来梧桐县警局在这里安排了两个人看守尸体,结果那两个人开小差,跑出去吃饭了。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在村里守了两天,村民们不提供吃喝,饿坏了。结果出去后车又碰巧坏了。两个人也不敢和队里说,也幸亏我们两个今天早到,不然就真被村民们把尸体下葬了。尸体如果下葬,在想挖出来可就难了。” 说完,邓飞点上支烟,又补充说:“也不排除,车是村里人破坏的。真是群刁民!” 这时村里又来了辆挂着满江市牌照的依维柯,邓飞说是法医来了,就立刻迎了上去。 从车里走下三个穿白大褂的警察,是两男一女。邓飞上前和一个身材偏瘦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握手,简单的寒暄过后,邓飞指向了灵堂里的棺材。 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就走了过去。法医胸前都挂着工作牌,工作牌上有名字,戴眼镜的法医叫董永。 这个名字挺…… 董永注意到了站在邓飞身后的我,便问:“邓队,这位是?” 邓飞扭头看我,笑着说:“他是我请的顾问,陈安。” “顾问?”董永诧异。 邓飞忙解释说:“这件案子不是急么,所以我还没来得急向局里申请,临时抓来的壮丁,都是朋友。陈安,这是市局的法医,董主任。” 看邓飞对董永的态度比较恭敬,我忙主动打招呼,说:“董主任你好。” 董永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从身旁女法医的手中接过手套,看向灵堂,说:“干活吧。” 董永直接忽视我,带着两个助手走向灵堂,让我多少有些尴尬。 邓飞看出了我的窘迫,立刻小声说:“别在意,他在我们局里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这人脑子有点问题。” 我知道邓飞是在安慰我,可说自己同事脑子有点问题,是不是有点过了? “没事,没事。”我忙说。 董永带着助手刚走到灵堂门口,老村长又跳出来阻拦,大声说:“不能开棺!你们这是对死者的不尊敬!你们这是……” 刚才梧桐县一直对邓飞陪笑脸的警察站出来,指着村长的鼻子大声呵斥:“把他给我控制起来!你别在这里倚老卖老,什么是尊敬?找出杀人凶手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敬!你要是在阻拦,我就把你当犯罪嫌疑人拷回去审审。看看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老村长立刻老实了,因为他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在吓唬他。 邓飞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带着人率先进了灵堂。 棺材因为没有下葬,所以并没钉钉子,很容易就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躺在棺材里面,女人看上去大概二十来岁,面色白里透着青色,额头上有块明显的伤,我悄悄掏出五毒油吊坠,五毒油吊坠十分清澈。 董永开始对尸体做检查,很快发现尸体脖子上有一条深紫色的勒痕迹,在又检查了咽喉和脖子上的软骨组织后,他断定的说:“死者是被勒死的。” 邓飞问:“尸体被破坏过吗?” 董永严谨的说:“表面上看,保存完好。” “那指甲的?”邓飞又问。 董永拿起死者的手,开始检查死者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