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算在守陵村待的时间,我忽然发现自己在守陵村正好待了6天。6天和6个月是不是存在着某种必然的关系? 从错愕和不解中回过神来,大巴车已经重新启动,严凤娇也正在低着头小声打电话,扭头往车后看,还发现后排坐着三个人。 其中两个人穿着是浅蓝色的职业装,上衣胸前还有麦斯特公司的标识,另一位穿雪白的休闲服,目光精湛,全身发散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极具穿透力的眼神让我心里发虚,于是我立刻避开他的眼神,重新在座位上坐好。 严凤娇打完了电话,她扶着椅背走过来,坐到我身边,说:“陈哥,刚才我给潘总打了个电话。自从你失踪后,她一直派人在全国在找你。” 我低声问:“他们是谁?” “都是麦斯特公司的中方代表,穿白衣服的叫安培才良,是麦斯特公司的顾问。陈哥,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一直都在胎儿渠吗?” 我随口应付说:“对。” “你来之前怎么也不打招呼?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甚至以为你已经死了。” “杨伟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啊。年前我和杨顾问一起来胎儿渠参加开工典礼,在胎儿渠待了七天,等我们回到满江市你就不见了,连你小舅子都不知道你去了那里。这半年你在胎儿渠是怎么渡过的?” 我无暇回答严凤娇的问题,说:“把你手机借我用下。” 接过她的手机,我立刻拨通了大眼的电话,还未说话就先听到了大眼的讪笑,他说:“娇娇妹子,找我啥事,是不是想我了?” 我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说:“是我。” 大眼立刻收住了笑声,惊讶的说:“安子!真的是你吗?” “对。” “你在哪里?” “我在胎儿渠,正在回满江的路上。” “我靠,我以为你……” 我恨恨的说:“以为我死了?” “是呀,我不让你查胎儿渠的事,你偏偏不听,我以为你被麦斯特公司的人给做掉了。那帮人……”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和安倍才良在一辆车上?” “是。” “麦斯特公司的事见面再说。不过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你爸生病了差点没过去。” “我爸得了什么病?”我立刻提高了声音。 “脑梗,上个月我还去你家看过他,你爸他刚能下地……” 后来大眼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大清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我爸得病一定是受到了刺激,受刺激的原因很简单,我哥不告而别,亲儿子又离奇失踪不知生死,对一个父亲来说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圈套阴谋,什么不解谜团,现在对我来说已经都不重要,我只想长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回家去看望我爹。 在将近中午的时候,我在离家最近的高速路口下车,然后乘黑出租往家赶,严凤娇非要和我同行,我也没反对。 一进家门,正好看到我爸和继母正在树荫底下乘凉。我爸和继母见到我后先是一愣,紧接着我爸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爸他确实是病了,看他蜡黄的脸色就知道大病初愈,开始他举着手要抽我,可手最后却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使劲抓我的肉,好像只要一松手就会失去我这个儿子一样。 关于我为什么会失踪6个月,我没敢如实相告,一是我自己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二是怕如实说出来我爸会受不了。所以我谎称和朋友去国外做生意,结果被人坑了遇到了危险,不过最后有惊无险捡回来一条命。 严凤娇不仅仅人长的妖媚,而且还很有眼力,知道我不说实话是不想让我家人担心,就帮着我圆谎。 虽然谎话水平不高且破绽百出,可我爸和继母并完全沉浸在我回家的喜悦中,也并没进行深究,只是不断的说能回来就好。我继母这些日子也憔悴了不少,对我能安全回来她很高兴,毕竟她亲儿子至今杳无音信,如果继子也出了问题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我继母说,我爸是在今年正月从牛鹏嘴里得知我失踪的,然后就病倒了,送到医院抢救了三天才保住命,为看病花了不少钱,期间大眼来过两次,还给家里放了十万块钱。在我爸生病这段时间里,牛彤彤还经常来照顾我爸。 说这话时,她就用余光看严凤娇,还很委婉的问严凤娇是不是我交的女朋友。说实话,如果说严凤娇是我的女朋友,村里人十个至少有八个会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因为严凤娇是城里人,人长的漂亮不说还是高学历,而我只是高中未毕业,货车司机出身的农村娃,用我们农村话这叫:麻布手巾绣牡丹——不配。 我忙解释,说严凤娇不是自己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可我继母并不信,她说:“安子,漂亮的女孩是个男人都喜欢,可并不是所有漂亮女孩都适合做老婆。这个女孩虽然好看,可太会勾男人的魂了。即使将来能在一起,也难保不会出事。” 且不论我继母这话对不对,但她这番话让我第一次体验到了母亲对儿子的关心。 所以我也没再次解释,只是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点头。 我继母又说:“虽然上次我答应不再撮合你和彤彤,可彤彤这孩子真的不错,你爸生病这段时间她没少来咱家照顾你爸,她家日子不富裕,但每次来都不空手,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爸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早点结婚,依我看你在国外捡回条命来也不容易,就不要出去了,在家和彤彤把婚事办了,然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做父母的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求能平平安安。你说对么?” 继母的长篇大论都说在了点上,可我却无法答应,因为结婚对我来说太遥远,而且我现在还深陷囫囵,万一那天自己真出了意外,那不是害了和自己结婚的女孩。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严凤娇扭着腰从走进了屋子,说:“伯母,陈安现在还不能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