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友姓白,叫白瑞,平时除了在接受法律和道德教育会和我们聚在一起外,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待着,至少在我被关的这段时间里,从没见他主动和谁说过话。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因为狱警点名。 闲着没事时,我们还曾私下议论过他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看他的岁数应该有三十五六,瘦的皮包骨头,尖下巴,三角眼,用獐头鼠目形容非常贴切,像极了影视剧中的反面形象,总之一句: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今天他会主动找我说话,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他又准确的说我不是打架进来的,更让我吃惊不已。 我说:“老哥,你想说什么?” “我说话你信吗?” “看你要说什么。” “我看出点问题。最近你家会发生重大变故。” 我诧异看着他,问:“你会算命?” “略懂一二,从你的面相来看,你爸是二婚,你有一个继母,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因继母的原因,你家名为三户,实则两户。我说的对不对?” 我猛抽了一口凉气,高人啊!看来白瑞是因为搞封建迷信被抓进来的。我忙说:“对,你说的都对。你说我家有变故是指什么?” “大灾!” 我顿时脊背一寒,问:“什么灾?” 白瑞抬了下眼皮,说:“什么灾不好说,但轻则损财,重则伤命。” “能解吗?” “劫难已经形成,只待落地听声。无解!因为是你家的劫,你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尽量避开灾难,然后让别人去渡劫。” 我脑子有些蒙,我避开灾难,让灾难落在家人头上,如果只是破财还好说,可要是丧命……我不敢想象。 这就好比一家人被歹徒劫持,歹徒要杀一个人以儆效尤,自己肯定不想被杀,可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被杀,那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悲痛的无以复加! “我家为什么有这样的劫难?”我问。 “因为有东西影响了你家的风水运势。” “是什么东西?” 白瑞盯着我眼睛看了半天,说:“看不出来,因为那东西被一层东西挡着。” 哐啷! 囚室的铁门被打开,一个狱警察站在门口,说“陈安,出来。你可以走了。” 我站起身,看着白瑞,说:“老哥,你什么时候出狱?我来接你。” 白瑞笑着摆手,说:“不用,什么事都要讲缘分。况且你找我,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狱警催促说:“快点!” 跟着狱警走出牢房,在关门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瑞已经若无其事的躺在了床上。白瑞的话,对我来说无疑比吃了只苍蝇还恶心。 如果没撞过邪,我可能会把他的话付诸一笑,可我毕竟是实实在在经历过鬼事的,早对玄而又玄的事深信不疑。 如果我避开了灾难,灾难会落在谁头上?我爸?我哥?还是我继母?可即使是我继母,我也不想让她发生以外,她偏心我哥属于人之常情,可我和她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她有再大的不满,也做不到像对陌生人一样冷漠。而且她要真出了事,我爸怎么办? 狱警将我带到接待室,我哥已经在等我了。 出了派出所上了车,我才发现我哥脸色有些不好,可我此时没心情问他原因,而是立刻用手机给大眼打电话。 我家有灾难,既然白瑞破解不了,并不代表别人破解不了,即使大眼也没办法,我也总要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降临而无动于衷。 电话很快接通,我问大眼在那里。他说在棺材铺。我让他等着我,别出门,自己立刻赶过去。 挂了电话,我对我跟说:“哥,咱们先去趟大眼的棺材铺。” “你的事还没解决完吗?”我哥问。 “解决完了,我去找他问点事。” “什么事?” “嗯,小事。是关于……关于钱的事。”家里有灾难的事,我并不想告诉我哥,省的他和我一样提心吊胆。 在去大眼棺材铺的路上,我哥兴致一直不高,像是揣着什么心事,到了大眼的棺材铺,他也没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等我。 大眼正在打扫棺材铺的卫生,他见到我后,立刻说:“安子,真不好意思没去接你。实在是我这里太忙抽不开身。” 我忙说:“没事,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在派出所遇到了一个高人,叫白瑞。他说……”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大眼愣了片刻说:“干我们这行的十个有九个是骗子,唯一一个懂行的也是七分虚三分实。所以你也别太当真。他如果真能掐会算,也不至于被抓进派出所了。” 见我看着他不说话,大眼忙说:“当然,我肯定是懂行的,而且对你没有半点虚的。” “可他对我家的情况非常里了解。”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大眼问。 “我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得帮我。” 大眼笑着说:“关键是我没看出你家有什么灾难,怎么帮你?” “你先到我家看看再说。” “关键是你家我去过,并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之前没问题,不代表现在没问题。走,你今天必须跟我!” 我不管不顾的拉着大眼往外走,大眼说:“好好好,我跟你去。你别拉,我总要带上堪舆的东西吧。” 我哥见大眼和我从棺材铺出来,上了车后他立刻皱起了眉头,我忙解释说让大眼到家里给看看宅子,我哥才没说什么。 回到家已经将近中午,我哥临走交代说,让我好好洗个澡,把牢房里的晦气清理干净,然后中午到我爸家吃饭。 等我哥一走,大眼便拿出了罗盘,他先站在院子里看了半晌,然后又拿着罗盘上了房顶,结果一无所获。我又带着他去了我哥家,一通忙活下来,大眼还是摇头。 大眼说:“安子,你和你哥的宅子都很方正。没问题。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还有我爸家呢。” 因为着急,我也没洗澡,只是简单的洗了把脸,连衣服都没换就带着大眼去了我爸家。 我爸家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放一辆三轮车和两辆自行车,院子里还飘着肉香,房间里还有说笑的声音。 原来是家里来亲戚了,怪不得我哥让我来我爸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