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下方距离地面有两米多高,我们把绳子绑在墓碑上,然后顺着绳子往石洞里下。 大眼先下,我紧随其后。 里面确实如大眼所说是个房间,约有十几个平方,正对着我们还有个没装门的门口,在瓮棺的正下方,摆着两根燃尽的蜡烛,地上还有些稍透了的纸灰,也就是说赵嫚墓下的房间,在建成之后有人来过。 用手机照明环顾了一圈房间,大眼用打火机点上了一根蜡烛,昏红的火苗,无风而动,烛光我们的影子照在地上和墙上,时高时低,忽大忽小,摇摆不定。 而且里面的气温极低,冻得我不由的抱住了双肩。 大眼说了句废话:“这里可真他娘冷。” “阴气这么重,肯定冷啊。”我不客气的说。 大眼摆摆手,说:“阴气冷是渗凉,这里是干冷,我觉得像是到了冬天。” 我不屑的说:“难道鬼七还在墓地建了个冷库?” 大眼露出了对牛弹琴的表情,说:“和你说不通。这里没什么,出去看看。” 门口外是一条望不见尽头走廊,地面上湿漉漉的,墙面是红砖砌成的,砖缝里还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大眼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拿着“拷鬼桃棒”在前面带路,我则拿着两部手机照明,跟在后面。 大约走了二十几米,用红砖砌成的走廊变成了土洞,土洞壁上长满了植物发达的根系,如有一根根触角盘根错节。 忽然,大眼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我心里也不由的一紧,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大眼压着声音,说:“有人。” 我不知道大眼说的“人”是真人,还是鬼影,立刻起了身鸡皮疙瘩,问:“在在哪里?” 大眼抬手指向前方,我立刻用手机照过去,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果然发现在视线即将消失的地方,蹲着一个黑影,从轮廓来看,确实像是个人。 我咽了口吐沫,问:“鬼么?” 大眼看了眼手中的蜡烛,然后递给我,换走了一部手机,说:“跟着我,别出声。” 我重重的点头,然后站在了大眼身后,同时向身后看了一眼,身后完全是一片黑暗。 大眼走的又慢又轻,脚下没有任何声音,我自然也走的心惊肉跳,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墓地下面,死人比活人多,没准儿在我们头顶就是一口棺材,或者…… 我不敢在继续想下去,不过也幸亏自己见惯鬼怪,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不然此时肯定吓得两腿发软迈不开步。 跟在大眼身后往前走,我不时探着脖子往前看两眼,可前面的黑影子似乎也在向前移动,走了半天,看过去依然若即若离。 大眼再次停了下来,说:“你知道鬼遮眼吗?” “我听说过鬼撞墙。走夜路时迷路,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来的出发点。” 大眼说:“鬼撞墙和鬼遮眼是一个意思,我们现在很可能遇到了鬼遮眼。” “在隧道里只有一条路,也能遇到鬼遮眼?不是只会在空旷的地方才能遇到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隧道里,也许我们根本没走出房间!” 我顿时头皮发麻,说:“啊?那怎么办?”说完我仰起头,头顶全是盘根复杂的植物根,看不到任何水泥土,更别说我们进来时的洞口。 忽然,我觉得在密密麻麻的根系后面有东西。我立刻用手机照上去,顿时抽了口凉气,在根系后面我竟然看到了一张脸,那是张老太太的脸,除了满脸的褶皱,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大眼,头顶上有张脸。” 大眼没有理我,甚至连身子都转,他说:“把眼睛闭上,抓住我的衣服,跟紧我。” 我如尊圣旨,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闭上了眼睛。 虽然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我手中举着蜡烛的原因,还能依稀感觉到一些红晕,手上传来了拉力,大眼开始走了。 大眼走的很慢,我跟着很紧,偶尔还会踩到大眼的鞋,虽然是无意之举,但却让我心里非常安慰,让我感觉到些许真实感。 闭着眼睛走路,是件特别没安全感的事情,特别是在墓地,因为你不知道会走何处,身边有什么东西,那东西或许正在你身后跟着,又或许在和你并肩同行,甚至他就在你的眼前,等着你睁开眼睛。 闭着眼在大眼的牵引下前行,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行进的速度,他时而快,时而慢,有时还会停下来,又或者改变方向,继续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有种大眼带着我转圈的感觉,他向右转身,走几步又向右转身……他每次转弯都是向右,这不就是在原地转圈么? 我心中焦急诧异想问个究竟,可大眼不让我说话,急得的我手心直冒汗。思绪飞转,我拉了拉他的衣服,希望他可以给予回应,可他却像没任何感应,只顾着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我愈发的感到不安,忙用脚去踩他的鞋,可赶了好几步别说鞋,连他的腿都没有碰到。 我又用胳膊碰大眼的后背,顿时感到了坚硬和潮湿,细细感受,立刻惊得我松开手。睁开眼一看,顿时惊骇异常。 我前面根本不是大眼,而是砖墙,从裂开的墙缝里钻出了一条性状诡异的树根,难道我刚才抓的一直是树根? 可大眼呢? 我忙左右张望,两边是看不见黝黑而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大眼不见了,这是他第三次消失了!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了咳嗽声。 我猛的转身,立刻惊得连连后退靠在了墙壁上。在我身后的墙根地下蹲着一个老太太,她的脸如树皮满是沟壑,干瘪的嘴巴里吸着发白的草根,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却深不见底。 老太太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小伙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你……”我本想问她是谁,可又觉得多此一问,她除了是鬼,试不了别的东西,我改口说:“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