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一说萧老爷子，我立刻知道他是在说今天到我们店里的老头子。于是，我忙问：“你认识他？” 　　 王虎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半杯，笑着说：“认识，当然认识。而且还是我让他去你们店的，没想到你们真把他这单买卖接了下来，看来你们果然是高人，有门道。” 　　 大眼立刻问：“王哥，他是什么人？” 　　 “牛人。”王虎先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又说：“萧老爷子叫萧十三，他可是满江市道上的大痞子，一跺脚整个满江市都颤三颤的主儿。年轻时拿两把杀猪刀，追着三十多个小流氓满街跑。说句不夸张的话，他要想弄死谁，对方绝对活不过三天，而且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我心里一颤，萧十三原来是个大流氓头子，怪不得说话那么冲，原来是有大背景的。做生意的最怕和两种人打交道，一种是工商税务，一种是地痞流氓。工商税务办事还有法可依，可要是碰到地痞流氓完全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郭苗说：“没你说的那么吓人吧？” 　　 王虎笑着说：“你别看萧老爷子现在岁数大了，可在道上混要论辈份的，现在满江市混的最开的地痞见了萧老爷子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萧爷。还有萧老爷子的儿子是人大代表，将来是要进常委的。谁敢不给面子？所以我可提醒你们，对萧老爷子可来不得半点马虎。” 　　 大眼用手敲着桌子，说：“王哥，这点你放心，做生意讲的是诚信，我们肯定不会做假。” 　　 王虎收起笑容，看了下左右小声的问：“你们真能弄到那样的棺材？” 　　 “当然。” 　　 王虎立刻竖起大拇指，说：“还是你们路子野。说实话，如果不是萧老爷子的生意，这单生意我就接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萧十三不好惹，他肯定会做个假人皮棺材蒙混过关。 　　 我问：“萧老爷子，准备把棺材给谁用？” 　　 王虎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是听道上的朋友说有人出高价订人皮棺材，我就让道上的朋友给引荐一下，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萧老爷子。既然生意没做成，我也没敢多问。然后又建议他去你们店看看。” 　　 接下来王虎又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萧十三很多近乎传奇的故事，说萧十三父母是原国民党投降的军官，后来在特殊时期时被批斗死了，成了孤儿。在改革开放后做过屠夫买过猪肉，后来因被人欺负才走上这条道的，鼎盛时期手下曾有两百多小弟，直到儿子从政后才他退隐的，不过如今满江市很多流氓头子都是跟他混的小弟，在加上他儿子在市政府位高权重，见他都跟孙子见了爷爷似的恭敬。 　　 知道萧十三的背景后，我不禁对人皮棺材的事蒙上一层阴影，萧十三是靠不讲理过活的人，万一出点差错，别说店开不下去了，生命都会有危险。 　　 反观大眼却神情自若，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吃饱喝足，我和大眼开车回到家，洗完澡后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就敲开了大眼的房门。大眼也刚洗完澡，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我说：“大眼，人皮棺材的事你有多大把握？” 　　 “怎么？今天王虎的话把你吓到了？” 　　 “确实吓到了。和萧十三这种人打交道我心里没底。” 　　 大眼笑着说：“放心，我们又不卖给他假人皮棺材怕什么。” 　　 “可万一他没事找事怎么办？” 　　 “不会的。像萧十三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爱名声胜过爱钱。他不会为了屈屈50万来为难我们。” 　　 我坐下点上一支烟，说：“你真能搞到人皮？” 　　 “我肯定搞不到，不过我的认识的人能搞到。” 　　 “他们从什么渠道搞到的？” 　　 大眼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各行有各行的道，这种事我不能问。” 　　 “你是不能问还是知道不想对我说？” 　　 大眼点上支烟，说：“安子，你可过界了啊。我们的分工很明确，你管财务，我管业务。财务上的事我不问，业务上的事你也不能问。” 　　 “店里的财务你虽然不问，可我每月都给你报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这件事搞砸了，我们在满江就混不下去了。万一你那些渠道靠不靠得住，他们做假骗我们怎么办？” 　　 大眼叹了口气，说：“不会的。我们合作好几年了，从没出过岔子。”见我依然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大眼只好说：“好吧，我告诉。人皮是由一个叫猴子的人提供，不过他只负责提供人皮，人皮加工由老葛完成，然后在交给大嘴……整个人皮棺材从备料开始到做好交到我们手中需要经过8个人的手。” 　　 “人皮的来源是什么？” 　　 “是死刑犯的人皮。猴子在监狱负责给死刑犯收殓尸体，没人认领的尸体会被统一安排火化。所以猴子可以利用职务之变搞到人皮，棺材里用人皮铺满大概需要五张人皮，一张一万。” 　　 我惊叹的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做人皮生意。” 　　 大眼嗤笑，说：“猴子不只做人皮生意，对他来说死人和死猪死狗没什么区别，只要人身上的东西他都卖。所以说啊，其实鬼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 　　 我不由的点头，人怕鬼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源于对于未知的本能的畏惧。怕黒，怕死都是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但人的可怕却在于人百人百面，可以毫无禁忌，没有底线的去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摧毁一切。 　　 所以我很难想象也无法理解，大眼嘴中的猴子在倒卖死人器官和剥人皮时会是种什么状态和心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想到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存在着像猴子这样人，我心里就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今天我真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大眼笑着说：“所以，有些一定不要刨根问到底，知道的太多对谁都没好处。” 　　 铃铃……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张灵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