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长得并不算是出类拔萃,但她脸上的妆化恰到好处,看起来整个人十分精致,她年龄应该在二十六岁上下,身材也尚可,只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有点压抑。 “请坐。”她说。 我摘下面具,顺从的坐了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女人问:“请问先生,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无意中走进来的。” “无意?” “对。” “那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实话实说:“我是来图书馆的,但是刚才的情景好像不该出现在图书馆。如果是在教堂,应该更合适一些。” “那你听懂演讲的内容了吗?” “是在说地狱,好像是说人可以从地狱活过来。” 女人点头,问:“那你信吗?” “不信。”我呆了一下,说:“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女人眯起眼,看着我,说:“我们只是读书交友会。” 本来是邪教徒聚会,被她这么一说,似乎也挺合理合法了,至少在不深究的情况下,和违法不沾边。 女人用修长的手指捏起了桌子上的一支钢笔,摘下笔帽在手中把弄,说:“先生,你是记者,还是警察?” “都不是。就是老百姓。” “你现在还能这么镇定,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我盯着她手中的钢笔尖,钢笔尖很锋利,虽然不能像雕工刀具一样将人开膛破肚,可要用来杀人,也不失是一把利器。 女人见我不回答,立刻笑了,说:“我不管您是出于什么目的,希望您能尊重我们这里的规矩,这里是私人场所,未经允许和邀请,不适合外人进入。今天的事情可以算了,出去不准外传,不准外说,以后也不许在来,这不是忠告,而是一种警告。你明白么?” 我很老实的回答:“明白了。” “好,那我送你离开。”女人放下钢笔,准备送客。 被这个女人一阵询问恐吓,我也想尽快脱身,便起身跟着她离开了办公室。按原路返回,再次经过珠帘时,我下意识的往放映厅里看了一眼,放映厅里空荡荡得,里面的设备也都收走了。 我问:“刚才演讲的人,是……是读书交友会的主持人?” “先生。你问的太多了。” 我感觉到了她的不满情绪,便笑了笑,目光移动再次落在了那三颗人头雕塑。忍不住又问:“这三颗人头雕像从哪里来的?” 女人扭头看我,她满脸的不耐烦,似乎心头有股恼火要发出来。 我继续说:“我是和一个警察朋友一起来的,你不说,也许他一会过来问。” 此时,我已经确定,女人肯定知道我是和邓飞是一起来到的图书馆,她嘴上没有说,只是在揣着明爱装糊涂。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挑明,但她既然准备放我走,那肯定有所忌惮。 既然她有所忌惮,那我就不妨得寸进尺一点。 “人头雕塑是满江南国艺术中心送过来的,我们每个月都会从那里定制一批雕塑,属于正常业务上的往来。” “正常“两个字,她着重加强了语气。” 我“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顺着阶梯往上走,终于走出了通道,女人没有走出来,而是等我走出门口,就立刻关上了门。 我长出了口气,然后自己身生上汗津津的,看来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般强大,镇定,终究还是个外强中干的货。 快步从那些小休息室的门口,很快来到了大厅。走过几个书架后,我发现邓飞居然趴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睡着了,在他面前还放着一个水杯,水杯里还剩半杯水。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邓飞立刻惊醒,见到是我后,就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的说:“我居然睡着了。看来真是太困了。” 我瞟了眼水杯里的半杯水,问:“你又有多长时间没睡觉了?” “从昨天见你之后就没睡。” “那我们走吧。去我店里睡一会。” “嗯?”邓飞愣住。 “你现在还要去单位吗?” “那倒不用。” “那就走吧。” 出了金太阳图书馆,邓飞一直跟在我身后,看得出他有话要问我,但我没给他机会,而是直接上了自己的汽车,然后开车往三角镇走。 邓飞则开车跟在我后面。回到殡葬店,上了二楼,关上办公室的门,邓飞立刻问:“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笑着反问:“你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发现,你我分开后,我接了个局里的电话,把谭氏父子在满江市的人脉圈给我说了一下,据调查,金太阳图书馆和南国艺术中心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样看来,谭氏父子有图书馆的会员卡,也很正常。更深层次的东西,至于更深的东西,还要调查。你呢?”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南国艺术中心的雕塑。” “还有呢?” “没了。” 邓飞审视我,警觉的问:“你昨天暗示我读书,今天就来金太阳图书馆。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在有意在瞒着我?” 我笑着说:“邓队,你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你该办案子,继续办自己的案子。我是否存在,你可以当是可有可无。我只有点阴阳五行的门道,不是神仙。在说,这些东西又不能当证据。” “看来你还是知道了一些东西。” 我摊开手,劝他说:“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以免最后失望。” 邓飞立刻笑了,说:“可直觉告诉我,这件案子你能帮我。我干了十多年的刑警了,看人从不会错。不过你放心,以后你不说的,我绝对不多问,只要最后的结果满意就行。” 我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先在我这里睡会吧。” “算了吧,我还是回趟家了,三天都没回家了。” “那你晚上再过来找我。” 邓飞立刻警觉起来,问:“晚上你有安排?” “你带我去董主任家看看。” 邓飞虽然说,只要我不说,他绝不多问,只重结果,可还是忍不住要解开心中疑惑的欲望。他问:“你去他家做什么?” 我虽然和董永见过一面,但远达不到老人过世,要去走动交情,所以邓飞一脸的不解。 “有点事要请教一下,顺便看看逝者。” “你认为尸体有问题,没检查出来?”邓飞再次问。 “你先不要多问了。晚上见到他,你就说我是跟你顺路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