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这事刘警官没和警局做申请,还特意向单位请了一天假。大眼也独自回家做了一些准备,回来时身上多了一个黑黢黢的方布口袋。口袋里装了不少东西,走路还哗啦哗啦直响,刘警官问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大眼故作高深,打开口袋让刘警官看,刘警官看了一眼,脸色就有点异样。我也想看一眼,大眼迅速的将口袋合上。他说:“你就不用看了,看了闹心。” 什么东西我看了会闹心?我瞅了两眼,心中愈加好奇,不过既然有刘警官在我也不怕他不尽心。 大眼又说:“陈安,咱们虽然是同学,可亲兄弟明算账,我是吃这碗饭的,你也不能让我白干。” 这话我认同,我们开货车也一样,不能因为是亲戚朋友就免费给家人跑车,友情价还是可以的。我说没问题,只要我的事过了,他说多少是多少。大眼嘿嘿一笑,说:“别,还是把话说在前面好,我给你个友情价,打个六折,事成后你给我三万块就行。” 黑,大眼可真黑!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可命就一条,只要能保命花多少钱也值。我说没问题。 医院和酒店距离并不远,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下午一点多我们三个人赶紧到了医院。 医院的大楼有六层,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白色的楼体晃的人眼晕。 刘警官带着我们先找到了医院的负责人,亮明身份后就说明了来意,医院也正在为尸体失踪的事感到头疼,立刻对我们放行,负责人还亲自给六楼的值班室打了电话,以示重视。 医院的尸检室在顶楼,乘电梯上到六楼,电梯门一开,慎凉的空气混着福尔马林味让我感到窒息。 电梯口正对着是值班室,一个身穿白大褂,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里面看报纸。值班室并不大,除了一张单人床,就是窗口的一张小桌子。 值班的中年男人姓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对我们也是爱答不理,他用钥匙打开通往功能区的大门,又交给刘警官一串钥匙,语气生冷的说:“你们要查什么自己去查,不过可要快点,别耽误我下班时间。” 我心说,这人脾气可真臭,一个看门的竟然比医院领导还牛。 一进了六楼的功能区,我立刻感到了种强烈的压迫感。 因为功能的特殊性,楼道两端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像是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再加上楼道里的白炽灯明亮刺眼,让人完全感觉不到是在楼上。 每扇门上都有蓝底黄字的门牌,门牌上没有号码,只有标注了房间的功能。资料室,解剖室,化验室,消毒室,陈列室…… 我心里不由的一动,竟然还有陈列室,是陈列尸体吗?听说医院会将无人认领的尸体做成标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前面带路的刘警官终于停了下来,一抬头看到了门牌:尸检室。 斜眼男就是在尸检室诈尸的,我有点紧张,下意识的躲到了大眼身后,刘警官找出尸检室的钥匙插进锁孔,可能因为紧张拧了好几次都没将锁打开。 “杨伟,没事吧?”我心有余悸的问。 “能有什么事,你怕什么。”大眼安慰我说。 咔哒! 一声脆响,锁来了。 刘警官长出了口气,回头望了我们一眼将门推开。 尸检室有五六十个平方,两张固定在地上铁床,房间的一侧放着带有玻璃的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在东北角还白色的布帘,像极了服装店里用布拉起的试衣间。 刘警官走到一张床前,说:“当时斜眼男的尸体就是放在这张床上。” 大眼走过去,回顾了下整个房间,问:“房间里有没有监控?” “没有,只有楼道里有。” 大眼若有所思,然后从布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号的大哥大手机。我和刘警官感到好奇围了过去后,才发现大眼手里的玩意像大哥大其实不是。 上面还有蓝屏的显示器,手柄上只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钮,大眼按了下红色按钮,那东西开始发出“滴滴”的声音。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大眼用手使劲了拍了两下手中的东西,显示屏上出现了在正负数之间浮动的数字,而且还带小数点后两位。 “这叫未源能量体检测仪,也叫测鬼仪。” 我和刘警官面面相觑,闹鬼怎么还搞出个高科技的玩意儿来? “这东西能找到斜眼男?”刘警官满脸的疑惑。 “当然。鬼也是一种能量体,这测鬼仪……说了你们也不懂。” “六甲道人都是用这东西吗?”我问。 大眼明显感觉到了我和刘警官对他的不信任,说:“六甲道人精通六丁六甲护身神咒,丁丑延寿,丁亥拘魂,丁酉制魄……” 大眼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我听的是一知半解,大致意思是说测鬼仪只是辅助作用,想要将鬼怪制服,那就要靠六甲道术。 虽然我觉得大眼说的有点悬,可既然来都来了也只能相信他。大眼又按了一下红色的按钮,然后盯着测鬼仪开始在尸检室里来回走动。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后,测鬼仪发出了“滴”的一声,紧接着又是“滴滴”两声。 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找到了? 大眼依然盯着测鬼仪,脚是轻抬轻放,忽然抬头看向房间东北角的白色布帘。他谨小慎微的走过去,一只手还伸进了腰间的布口袋里。 我忙躲到了刘警官身后,说:“斜眼男在布帘后面吗?” 刘警官攥紧了拳头,压低声音说:“好,好像是。” 哗啦!一声。 大眼将布帘拉开,紧接着从手里撒出了一把黑色粉末,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当看到白布帘后面的东西后,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是一副白色的骷髅骨架! 说时迟那时快,大眼手里又多了一把黑东西,向骨架砸了下去。 哗啦! 骨架砸的散落了一地,骨头在坚硬的地面上四下跳跃,那可颗白森森的头骨咕噜噜的滚到了我和刘警官脚下。 啊! 我和刘警官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双脚离地跳到了冰凉的铁床上,要不是男女有别,我非一把抱住刘警官不可。 就在我和刘警官惊魂未定的时候,大眼满脸歉意的走了过来,说:“只是副骨架,别怕。” 他抬脚踢开头骨,头骨跳跃着咕噜到了铁柜下面。 我长出了口气,从铁床上下来,说:“你行不行啊?” “我怎么不行,活尸那么好找,还用的着我吗。”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说:“到其它房间找找。” 大眼走出尸检室,我看着满地的白骨和一地的黑粉问:“刘警官,医院不会让咱们赔吧?” 刘警官白了我一眼,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大眼拿着测鬼仪带着我们现在楼道里走了一遍,然后刘警官依次将房间打开检查,没查看完一个房间大眼就会在门口用红色的朱砂撒一条红线。 当查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大眼手中的测鬼仪总是谎报军情,每当滴滴的乱响却有没有异常时,大眼就会使劲的拍它几巴掌。让我不得不怀疑大眼的测鬼仪到底有没有用。 在陈列室门口,测鬼仪又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滴滴滴…… 大眼舔了舔嘴发干的唇说:“开门吧。” 此时刘警官也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将钥匙插进锁孔开锁。门刚被打开,我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梆,梆,梆…… 声音虽然不大,可这声音却像是骨头敲打在坚硬的地面上一样,而且离我越来越近。 梆,梆,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