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四道要说我,我立刻有些期待。我和安尘是生死之交亲如兄弟,贾四道又传授过我南海一派密不外传的心法口诀,按理说我已经是南海一派的人,但终究还是差一个正式的说法。 贾四道盯着我说:“陈安,现在你可同意认我做干爹,然后拜入我南海一派了吧?” 我笑着说:“加入南海一派没问题,可是认干爹就算了吧,不然我拜你做师傅,你看行么?” 贾四道皱了下眉头,说:“你这小子,居然还在跟我讨价还价。” 我向安尘试了个眼色,让他替我说几句话。 安尘立刻领会,说:“师叔,其实我觉得咱们南海一派的规矩可以改一下了,有些法门要诀没必要非父传子,师傅传徒弟也未尝不可。” “本派的规矩岂是儿戏,哪能改就能改的!”贾四道再次抬头看我,说:“陈安,南海一派很多绝学都是父传子,你如果不拜我做干爹,我就不能传授给你。你可想好了!” 古语云“尊师如父”,说的就是尊敬师傅就要像尊敬父亲一样,从这方面来说认师傅和认爹也差不多,既然南海一派有这个门规,自己又真心学艺,那就也没必要矫情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学着戏文里的样子,“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干爹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说完,又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贾四道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说:“好好好,快起来,想不到我贾四道老来得子,终于有儿子啦,哈哈……” 这话没毛病,可听着挺别扭。 贾四道将我扶起来,说:“儿子快起!” 我起身,说:“干爹,我有件事我想问你。” 贾四道爽快的说:“问。” “你和一指匠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看一指匠对你挺好的,但你对他似乎很排斥。” 贾四道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沉吟了良久,才说:“现在你是我的干儿子,安尘是我侄子,你们都不是外人,那我也就不怕丢脸了。当年我和一指匠一起跟着鬼匠学艺,我比他先拜师,是他师兄。后来我被师傅赶出了师门,我就拜了另一个鬼匠做师傅,也就是南海一派的创始人。有一次一指匠给一大户人家驱鬼,自己搞不定,我就帮了他忙。在帮忙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一个叫千雪的姑娘……” 听到“千雪”这个名字,我立刻想到一指匠之前给我和大眼讲他的往事时,曾经提过这个名字。 当时,有个叫千百里的大富商,家里的窗户被人做了手脚,就是那个叫千雪的姑娘找到的一指匠。 不过千雪不是千百里的女儿,而是侄女。 当时,我还纳闷“千雪”这个人,在一指匠的故事中为什么有头没尾,现在贾四道提起“千雪”我才明白,原来是“千雪”这个人在一指匠的故事中是个非常特殊的人物。 贾四道继续说:“那个叫千雪的姑娘长得……唉,还是长话短说吧。我认识千雪后,就被她给迷住了,然后就开始追求她,我一直追了她两年她才同意做我女朋友,我就带着她去见一指匠,结果一指匠却挖了我的墙角,后来,要不是千雪坏了一指匠的孩子,我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好上了。于是,我就去找一指匠,然后两个人就打了一架,最后我打赢了,但是千雪还是跟了一指匠。从那时起,我就和一指匠在没有过来往。” 原来一指匠年轻的时候还干过给兄弟戴绿帽的事,真是没看出来!不过从一指匠对贾四道来看,他还是对抢贾四道女朋友的事挺内疚的。 安尘不解的说:“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一指匠有七个徒弟,一个养女,可却没听说过他有老婆和孩子啊。” 贾四道沉痛的说:“千雪在生孩子的时候死了,孩子也没保住。从此,一指匠也未曾再娶过妻子,而且那时,一指匠在江湖上还是无名小辈,所以知道那件事的人也不多。” 我说:“看得出,一指匠对千雪用情还是挺深的,不然也不会不娶妻了。” 贾四道苦笑说:“修行者都犯五弊三缺的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这个世界运行有它自己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的要遭到上天惩罚。事物发展讲因果,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我和一指匠都犯‘鳏寡’。”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紧,说:“你们这么高的修行,还要受‘五弊三缺’的约束吗?” “修行越高‘五弊三缺’越重,这是天命,谁也改变不了。当然,也不是说‘五弊三缺’会全部应验在修行者身上,只会应验其中的几个,比如安尘,就不会犯‘鳏寡’而是犯……算了,这些事说出来没意思。” “干爹,那我犯‘五弊三缺’中的那些?” 贾四道立刻笑了,说:“五十而知天命,等你到了五十就知道了。我现在如果告诉你,你今后的生活岂不是很无趣?” “话虽这么说,可我怕自己也犯‘鳏寡’,到时会害了别人。” “命,一切都是命!要想突破命运的束缚,就只能追求更高的修行,逆天改命!” “那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达到了逆天改命的境界?”我问。 贾四道抬头望天,沉吟了良久,说:“你能告诉我,天有多高吗?” 我摇了摇头。 贾四道又看向安成。 安尘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贾四道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所有修行者都想知道天有多高,可只有得道成仙的人才知道天有多高。” 我抬头看天,星空璀璨,漫天的星斗,把点点滴滴的光芒融汇在一起,虽然比不上太阳的辉煌,也比不上月亮的清澈,但它们把梦幻般的光,洒到了人间,把世界变得奇异,给人们带来美好的梦想。 忽然,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的沉静,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美丽的长弧,继而消失在了天边。 星空,美丽,绚烂,却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