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姚夏要走,许落再度追了上去。 姚夏眉头紧锁:“许落,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事,你这样做真的不合适,虽然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冲劲,但我好歹是队长,不是说压你,但你能不能拿出最起码的尊重,我跟你很熟吗?” 看来姚夏是真的生气了。 许落知道,想要说服姚夏,不拿点真材实料,是没法打动她的了。 “姚队,如果我说,这个案子仅仅只是个开始,你一定会觉得我太主观,但我却有理由相信。” 许落取出了钱包,递给了姚夏。 姚夏满眼疑惑地接过,打开来,便看到了那张泛黄的照片。 “这……这就是程文君?” 当年程文君的案子可是整个地区最“著名”的凶案,而且调查时间持续多年,最后才不了了之,姚夏不可能没了解过。 许落点了点头,凑过去,点了点左边那个孩子:“这就是李特,而另一个……” “另一个是我。” 姚夏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猛然抬头看向了许落。 她皱眉说:“你是想告诉我,你跟他们很亲密?对李特很了解,知道他为了复仇,会策划更多的案子?” 许落点头:“是,我了解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不会停下来,也无法停下来,只有我能阻止他。” “你凭什么阻止他?” “因为十年前,我阻止过他一次,可惜,最后没有成功,他纵火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这不可能!我看过他的案卷,根本就没提到你。” 姚夏皱起眉头来,许落的动机是好的,有冲劲也很对,但如果因此而夸大其词,那就不是什么好品质了。 许落满脸悲伤:“不仅仅是李特的案卷没提到我,当年程老师的案子,也没提到我。” “那只能说明你跟他们的交集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亲密,这算是说服我的理由?” 姚夏不由呵了一声。 许落却满脸严肃:“因为我爸叫许文靖。” “你说什么?许文靖?!那个许文靖?” 许落点了点头:“对,烈士许文靖。” 他素来不喜欢提父亲的名字,在他看来,父亲是令人敬仰的好警察,曾经全城送行的烈士,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正因为父爱的缺失,许落才饱受欺负,这么多年来,他似乎处处受到优待,但因为父亲的特殊身份和事迹,他不能告诉别人,他是警察的儿子。 只有内部的警察前辈们,会暗中给他们孤儿寡母送温暖,替他们解决一些生活难题。 姚夏的脸色果然变了,再看许落,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许警官的档案已经解封,你完全可以继承他的警号,想进刑警队也易如反掌,为什么要……” 姚夏到底没有说完,因为这似乎有点不太尊重许落。 许落也不在意,他笑着说:“我的事跟他没有关系,提到他,只是想告诉你,我跟李特曾经情同手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所以你才没有看到我的名字。” 姚夏摇头说:“不可能的,就算前辈们想要照顾你,只要你是案子的相关人员,就不可能隐匿不写,这是极大的错误!” 许落也笑了:“那些叔叔阿姨们,当然是称职的警察,不可能知法犯法,更不可能为了保护我这么个小子,就犯错误。” “他们是不能改写卷宗,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帮我改了名字。” “改名字?” 姚夏也没想到,为了保护许落,他们竟还能反向操作,这倒是说不上什么好歹,因为只要符合条件,谁都能改名。 “我本名许诺,因为父亲给母亲许下诺言,我就是他们诺言的见证,可惜,他并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个笑话。” “许诺……许落……这倒也说得通。”姚夏都有点想马上回去翻看卷宗了。 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许落显然对父亲很抵触,为了能参与这个案子,或许这就是他最大的努力。 对于许落的预言,姚夏持怀疑态度,但许落能坦言这段故事,足见他的诚意。 再加上许落的拼劲,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可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李特还会策划后续的案子,而许落对李特足够了解,有利于破案,这应该是他的优势。 但姚夏也看到了反向的影响,李特同样会对许落造成影响,会让许落产生误判,这也是劣势。 这样一柄双刃剑,要不要抽调到案子里来? 再说了,许落都快上热搜了,这样的人突然抽调到刑警队来,有种不降反升的意思,万一被有心之人举报或者投诉,别说许落,连刑警队都要遭殃。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姚夏将钱包还给了许落,嘴唇翕动了几次,但最终没再多说,默默转身回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落也很是忐忑。 他已经尽力了,若非为了继续调查,他不会对姚夏掏心掏肺。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决定去拜祭一下老师。 因为是清明,所以墓园并没有遵照平时的开门时间,而是全天开放。 许落习惯性地躺在墓碑旁边,仰望着满天繁星,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他扭头看着墓碑,好像看到了程文君的笑容,而透过墓碑,李特也躺在另一侧,正扭过头来,同样看着他。 他们曾经是相依为命的异姓兄弟,却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不管姚夏最终的决定如何,许落都一定想方设法,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李特在从这个幻想之中消散。 从墓园回来之后,许落也睡不着,他在想着预备方案。 但有些规定就是规定,是如何都无法打破的,都说螺蛳壳里做道场,但螺蛳壳毕竟太小,许落的力量还太弱。 虽然有万般不情愿,但他终究没能等来姚夏的电话。 倒是把周海国和张如芸等人给等来了。 他们开着警车,就好像押解犯人一样,张如芸帮许落收拾东西,而后将他送到了警训中心来。 看着警训中心的大门,许落就好像看着一座监狱的大门一样。 一旦进去,就是封闭训练,等他再出来,不知道李特会进行到哪一步,想想都让他觉得可怕。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