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要不我们还是别在这里看了,我感觉有点不忍心……”云溪愁眉苦脸的道。 “没事的师姐,这种事其实在这边很正常。”说到这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旁边的老头在不在,发现老家伙已经过去帮忙打扫了。 可真放得下心啊,就不怕我们跑了? 见老头没在旁边,我就小声对云溪道:“我们在这儿看看,顺便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帮那个可怜的女孩儿一把。” 这才是我的核心想法。 大家都是人,干嘛把一条鲜活的生命逼上绝路,这是我看不惯的。 当然,如果没办法出手相救的话,就只能暗自说句对不起了,毕竟,我们自己身上的事情还没解决,也是棘手无比。 听我这么说了,云溪才赶紧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帮帮她,这种事想着太恐怖了……” 我“嗯”了一声,在树下抱着膝盖坐下,盯着远处那些打扫的人看。 我原本以为,每年要挑选落花洞女的时候,全寨子人应该同时感到悲伤,但我看见的却是满地的欢乐。 他们在高兴什么? 呵,高兴的是终于挑选到祭祀品了,而且还和自家毫无关系。 只要洞女祭祀出去,他们也不会再面临洞神带来的各种威胁,预示着今年可以太平的过下去。 有时候想想,人心还真是挺可怕的,我相信每个被挑选成落花洞女的女孩子,但凡能提前得知自己就是今年祭祀品,提前逃跑,跑掉的几率非常之大。 即便真正被洞神盯上了,逃命活命的机会也大把的有,可是,真正能让她们绝望的,却不是所谓的什么洞神,而是这些可恶的同胞。 据我所知,在挑选落花洞女的时候,全寨子人都不会率先说出入选名单,所以所有成为洞女命运的女孩子,当她们知道自己就是今年的祭祀品的时候,也是被大家抓住不让跑的时候。 通常这些女孩儿会被五花大绑,谁也帮不了她们,会是一种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处境! 心里想着这些,不由就是一阵火冒三丈,干脆跟云溪聊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分散一下思绪。 其实我真的不想去怀疑云溪,但是,我觉得在这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世界上,要想成就大事,必须要做到为了大局而抛开任何情感。 所以我和云溪聊的话题很生硬,就是说从我们进山之后的一路遭遇,相当于回忆了一遍。 在我的记忆中,云溪的确是跟我们形影不离,从未离开半步。 聊到最后的时候,云溪说的全都对得上,我就此把云溪背叛的嫌疑从心里抹掉了。 从进山,到赶尸客栈,云溪几乎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她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呼口气,心想等明天去找到大家过后,我得一个个考验一遍,馨瑶当然就不用了。 馨瑶,是我当下活在世上的念想之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没有理由背叛我。 就算她哪天移情别恋了,我相信她顶多是默默的离我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下午,云溪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双手包在膝盖上,埋着头都打了好几次瞌睡了。 终于看见一群人从山包下走了上来。 这些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护送着一个女孩儿往这边走来。 不对,那应该是一个新娘! 一个穿着大红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坐在一个滑杆上,由四人抬着往这边走来,大老远我就看清了情况,新娘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脚也牢牢地捆绑在了滑杆上。 那副场面,可能会让我今生难忘…… 看得出来,即便是新娘被捆绑得很死,但有很多人依然生怕她给跑了,所以才跟在旁边,做好随时控制新娘的准备。 或者说,是防止新娘的家人过来抢人? 等到这里时,老头也从那边忙活完,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我们旁边。 “大伯,你们这里每次选洞女都这样吗,感觉一个女孩子而已,用不着这么多人盯着吧?”我皱眉问这老头。 可能是老头过去半天没盯着我们,我们依然乖乖留在这里没逃走的原因,此时老头对我们的态度好了不少。 他摇摇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这边挑洞女的时候是最不太平的,去年的第一个洞女不就是被抢走了吗,后头找不回来,就只能换一个了,所以大家伙为了不让自己家的有可能被选中,只能尽量出力,防止洞女跑掉了。” 我点点头,要说那边那些女孩儿,一个个看起来秀色可餐的,没想到自私起来,是那么狠。 “大伯,你说,这些洞女最后都会变成什么样啊?”这时云溪也问了一句。 老头回头看了云溪一眼,倒也没再给脸色看了,摇摇头说道:“大活人被绑起来送进山洞里,你觉得会怎么样?” 我心说还能怎么样,有洞神,那就会被洞神享用,享用后吃掉……我说的是可能。 就算没有洞神,那山洞也会成为女孩的坟墓,刚才是我想错了,如果洞女不被捆绑起来,去了山洞之后当然能逃走。 可是一个弱女子被绑得结结实实,哪有可能跑得掉,知道洞女位置的也就这个寨子里的人,没人会去救她的,一个个巴不得她死呢。 这时云溪又问了一句:“那你们送她去山洞里,就不怕她家里人把她救走了么?” “小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洞女出嫁后的十五天里,她家里人是没法出门的,知道十五天是几个意思吗?”老头还卖起了关子。 “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寨子里的秘密,当然不能跟你说,这个得你自己用心想。”老头说道。 我摇摇头:“十五天,她家人的情绪大概也过去了一半,就算还想不开要去救人,救来的也顶多是一具尸体。” 我说完叹口气,接着道:“十五天不吃不喝,人该饿死了,要么,就是刚进去第一晚就会被洞神带走。” 云溪“唉”了一声:“真可怜。” “小姑娘此言差矣,如果不选一个做献祭,那可怜的就是整个寨子里的姑娘,这洞神不好伺候,我们听话点主动祭祀那就是一个,如果我们不按时祭祀,寨子里的妙龄女子都会被下手的,你站在这个角度去想想,也就不会觉得寨子里的人们可恶了。”老头说道。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觉得解决这个问题的不应该是剥夺他人的生命来维护和平,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洞神抗争到底。 听到老头这么说,一时间我和云溪都沉默了,无话可说。 这时,新娘已经被抬到了祭台的下面,我看见有些人开始用红线,一头栓在那些木桩上,一头拉过去,栓在新娘被绑在背后的手指头上…… 刚做到这一步的时候,远处突然就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我看见两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女,连滚带爬的往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哭,嘴里喊着我听不懂的族语。 那应该就是新娘的父母了,看着真让人揪心…… 老头此时点了一下寒烟,没点着,就把烟枪往地上一丢,叹口气道:“这是我看见过最可怜的洞女了,那两口子就是她阿爹阿妈,都五十多岁了,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这下连个后都没了……哎,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