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篇 矿井中诡异的挖煤人
这天,我来到职业介绍所里,填了一份简历,实际上,就是留了姓名和电话号码。我是农民工,没什么文化,技术活儿也不会,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一份活计干就可以了,可是四处打听和寻找,也没有找到适合的,我想每个月能过多挣点钱养家,活儿再苦再累也不怕。 开职业介绍所的陈老板了解了我的情况以后,有些为难的说:“哎呀,阿林啊,现在活儿可不好找,你这样的工人来我这里的也很多,大多数活儿给的工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啊,这工钱高的技术活你也不会,况且这个时节招工的地方少,也只能给你找普工的活计了,工资也就三千到四千,你看你做不做?” 我一听,三到四千的工资除了生活费补贴家用倒是够了,可是除了这些开支就没钱了,这样无论怎么干也存不到钱,我乞求的说道:“老板,你看能不能再帮我找个工资高一点的,至少有四千到五千吧,不然没法干呀,活儿再苦都没事,咱能吃苦,扛得住!” “这工资高的也有,也不要什么技术,就是比较辛苦,也挺危险,工资有七八千呢!你想干吗?” 听老板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些激动,这工资高啊,危险不怕,只要小心点干,应该没事,于是我便问:“具体的是做什么呢?” “下矿井,挖煤,” “这活儿以前也干过,那就干这个挖煤的活吧,” 在职介所老板的介绍下,第二天一个矿井老板就过来接我,跟随老板来到一处矿井上,这处矿井比较大,据说经常出事故,死了很多工人,但是老板有靠山,肯花钱打点,矿井一直没有被封,即使如此,但是矿井事故的传闻很快就在周围的人群当中扩散开来,知道和听说过的工人都不会到这里干活,因为他们说就留矿洞里的冤魂太多了,只要矿井不停工,就还会出事故死人,都不愿意再下井干活。 无奈老板只能多花钱从外地找不熟悉的工人。我也就是这样来到这里的,有一天,吃饭的时间到了,在吃饭的时候矿井里必须要有人,这天轮到我和另外一个同事,其他人都去吃饭了,矿井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们俩想趁着吃饭的这段时间打个盹儿,补充一下睡眠,不一会儿,同事就靠在枕木上睡着了,我也进入了朦朦胧胧的状态,恍惚间,我发现矿洞里有个人,戴着安全帽,提着矿灯,拿着工具在井里走走停停,四处张望,敲敲打打,好像在检查管道设备一样。 一开始以为是工人提前下来了,在检查设备,可是这个井中的工人大都认识的,何况下井得坐矿车,不然根本进不来。这个人看起来很面生,看到矿井里多出了一个人,我不免有些警觉,不管是谁,毕竟不认识。 就这样,我从朦胧的状态中变得清醒过来,这时候,我回过头来想要叫醒同事,同事资历比我老,看他是否认识,我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旁边的同事,轻声的说到:前边有个人,你认识吗? 同事睁开眼睛,问我哪里有人,我连忙用手指了一下,我扭头看向刚才地方,那人却不见了。同事有些疑惑,说我可能是花眼了,因为他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也有些奇怪,难道就这么邪乎? 干活的时间没到,工人还没有进来,同事又靠着呼呼的睡了起来,而我对刚才一幕正疑惑着呢,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就消失了,睡意全无。同事睡着了以后,我一直注视着矿井里的一切,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不一会这个人又出现了,手里的矿灯异常的明亮,在黑暗的井里明亮得发白,这一次,我没有扭头叫同事,而是一直盯着那个人,我想看看这到底是人还是鬼?我注视着,伸手过来推了推同事,同事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吓了一跳,同事说:别出声,我看着的呢,看他走到哪里去?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打开自己的矿灯,悄悄的注视着那个人,那个人走到一棵柱子旁,被柱子挡住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我以为会从柱子的另外一头出现,然而没有,同事打开矿灯,照着柱子那里,说到:走,咱们过去看看,两人打开矿灯便朝着柱子方向走过去,四处张望着,却没有看到一个人,我俩觉得奇怪,更多的惊恐不安,有些害怕。 什么也没看到,同事拉着我的手连忙回到刚才的位置上,有些惶恐的说:“这口井里一定死过人,不然怎么会看见鬼呢?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还得死人!” 我一听,心中毛骨悚然:“你不是在我之前到的吗?这些事儿你听人讲过没有?” “我就比你早了几天,都没有混熟,没听说过!之前也没有见到今晚这样的事情,但我敢肯定,这里一定出了事故,死过人的,上班的时候人多,还不觉得,这一旦没人了就冷清了,鬼魂就出来了” 我被同事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忙说到:“那我们还是出去吧,听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在井里很不踏实” “没事的,一个人会怕,咱们两个人怕啥呢,等下工人们就进来了,再说了,值班的出去了要是被工头看见,要扣钱的,划不来!咱们挣钱本来就不容易,白白给他扣了多可惜呀。” 我想着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可还是有些害怕,我甚至有些瑟瑟发抖,同事见我害怕便为我壮胆,大声的吼叫一句:“怕什么,我给你壮胆!”说完便哈哈笑起来!害怕的时候提提嗓子确实可以壮胆,看他这样,我心里稍微舒坦一些,也提了提嗓子,大声喊到:“好,怕什么?我也不怕!” 就这样我们两人在矿井里大声的聊着天,天南地北聊了个便,其实我俩都知道,只有这样才不害怕,不敢停下来! 过来一会儿,一辆矿车载着几十个工人开了进来,我们才从这紧张的气氛中缓和下来,又要开工了,众人开始忙碌起来。我挥起手中的铁锹,铲着被挖下来的煤,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在矿井里,每个人被灰尘染的黑漆漆的,像黑种人一样,在灯光的照射下只看得见身影,看不清脸,个个都长得一个样了,还好和我值班的那个同事和自己组了一个队,两人在一起,再黑也知道那人就是同伴,干着干着,同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一个地方。 脸太黑,我根本看不清脸,更看不见他此时惊恐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此时一定很恐惧,我经历了刚才的一幕,本身就害怕,看他惊恐的样子,我也停下来,问他怎么了,于是他指着前边一群人的边上,说到:“老乡,你看见那个人了没?”我忙用矿灯照射了几下,说到:“看不太清楚,怎么啦?” “那人使劲的挖,怎么听不见声响呢?而且好像看不见他的腿,你仔细看看!” “我去,老乡唉,可不带这么开玩笑的,你看清楚了!”我认真的对他说到。 说完我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到最边上的那个人,确实看不见腿,只看见上半身,两只手使劲的挥着锄头,我惊出一身冷汗:“我靠,不会吧?要不咱俩出去了吧,出去了不进来了,不干了,给多少钱也不干,太邪乎了”说着我便把手上的铁锹往地上一扔! 同事忙说:“现在出去不适合吧,你看其他人都干的热火朝天,他们好像也没什么事儿,是不是我们俩看花眼了,要不等等看吧” 我捡起铁锹,紧紧的握着,仿佛要迎接一场恶战一样,准备血拼一番,我紧张到热血沸腾,给自己壮了壮胆:“妈的,还真是见鬼了,要不咱俩过去看看,人多着呢,怕什么?” 同事也使劲的握着铁锹,恶狠狠的说:“走。” 我俩绕过矿车,准备走向挖煤的人群,突然,听见人群中传过来一个声音:“不好!要塌了,快跑!” 我俩一听,吓的要命,那里顾得上去斗鬼,连忙转身跳上矿车启动,我大喊着:“兄弟们,快上车,”后面的人群蜂蛹而上,紧接着,后面便传来了轰隆的垮塌声,眼看垮塌的煤炭马上就要砸到我们这里了,同伴顾不得还有没有人没上来,矿车速度加到最快,数分钟后,冲出矿井。 到了外面,工头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人,连忙向大家询问,上矿车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两人?大家都没注意到,工头连忙向老板汇报情况,不一会儿老板就到了,他让两个亲信进矿井检查情况,找到出事的两人!原本我以为老板还是在乎工人的生命的,及时作出处理和寻找。 很快,矿井里边传来了消息,一人死亡,一人重伤,重伤者两条腿被砸断了,需要及时送医。这时候,刚刚逃离出来的所有人受到惊吓,全部被安慰送到宿舍休息了,受伤的安排进了医务室。我和同伴走在最后,没有多远又折回来,想着救援也需要人手,看咱们能否搭上手,我们在后边,突然听见老板说:“他妈的,送医,这荒郊野外,怎么送医?老子这就送他去医!” 老板暴跳如雷,他从旁边的煤堆上拿了一把铁锹,很愤怒的冲进了矿井。 后来传出消息,这次事故中死亡两人,老板尽到人道主义,每人家属赔了三十五万私了,我很奇怪,明明可以救活的为什么就死了呢,在一次和老板秘书喝酒聊天中,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矿井里出事故,死人比活人获赔得要少,一次性的事儿,但是要是没死,那么赔偿的款项要多很多,在矿井里如果有人受重伤了,老板为了少赔一点,会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补上几锄头,让他死在矿井里,对外就说是工事造成的死亡,这样就省了很多钱,这次事故中那位腿断了的工人就吃了这道亏了,平时别看这儿的老板人好,心可歹毒着呢!”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半信半疑:“你可别胡说啊,你这话要是让人知道了,影响不好,不可以乱说的。” “乱说,我见他做的事儿还少啊,我就从来不敢下井,怕挨了黑手阴招。” “既然这样,你干嘛还在这里干呢?” 这时候,他哈哈一笑:“兄弟,我和你不同,我不用下井工资照拿,我偶尔下井也是事故后面才下去视察情况,你们不一样,你们干活就得在井里,每次能平安出来就烧高香了,要是在里面受伤了,老板进去,你还能活着出来?上次一个人在里面受伤了,工人扶着到了井口撞上老板,老板正提着大扳手呢?到洞口了而且工人看着才逃过一劫,老板一百多万都没赔下来,你说哪个划算呢?总之,别受伤就好了!” 我听的心惊肉跳,世上还有这样的老板,还有这样的人,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山高皇帝远,这深山幽谷里,谁知道呢?” 那天晚上,所有的酒精化作冷汗,从身体的每一处就出来,我不敢再下井了。 他喝得很有兴致,如同话唠一样的滔滔不绝,我接不上话茬儿了,听他谈论着,“你还不知道更邪乎的吧?很多工人在议论,说在矿井里遇鬼了!” 一听这话,我又来了兴趣,这不我就刚刚经历遇鬼的事儿吗?我怂恿他继续说下去。 “兄弟,你刚来不久还不知道,慢慢你就知道了,很多人在里面遇到鬼后出来直接疯掉的都有,你说这矿洞里出了多少人命,有多少冤魂呢?扳着指头根本就数不过来!本来不该死的都成了老板手下的冤魂,你说进去的人能不被收拾吗?举头三尺有神明,百米矿洞有冤魂!谁进去谁倒霉!” 那晚我躺在床上彻夜未眠,仿佛宿舍所在的山间处处都能听见冤魂的呐喊,想起那秘书给我说的话,还有自己所看见的一切,太不可思议,原本以为矿井里的鬼魂就足够让人恐惧的了,没想到还有那恶毒的人心比恶鬼还要恐惧三分。我看着窗外的夜,看着那些冤魂化成的,颗颗闪烁着泪光的星星,我也只能在心里为他们祈祷。但愿来世有个好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了工头,打了辞职报告,收拾行装,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充满恶鬼的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