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恨得牙痒痒
“那鬼东西呢?”关秋没有看见飞蛾。 “它,钻进去了。” 封不绝语气发颤,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只飞蛾在他脸颊里的血肉中钻动,表面的皮肤一凸一凸的胀起来,一只只虫足划过他的血肉,虫足上的倒勾挂到他的血肉里,给他一种钝刀子割肉的折磨。 “在哪儿?我没看到。”关秋看见封不绝的脸颊彻底恢复,抹去上面的血迹后,光洁白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这儿!”封不绝指着自己颧骨的位置,“你没看到吗?还在动,它还在爬!” 封不绝的手指用力抓挠着颧骨位置,简直要剜开自己的血肉,把飞蛾从里面挖出来,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他难受得恨不得爬在地上打滚。 “我没有看到,你的脸很正常。” 关秋完全没有看到封不绝说的那只飞蛾,从表面上看,封不绝面色红润,唇色润泽,并没有一点儿钻进去一只飞蛾的样子。 封不绝难受到想要用刀子把脸上那块肉给割下来,但他的理智阻止了自己,双手用脸上放了下来,用力抓着地面,指尖都被粗糙的地面给磨破了,他浑然不觉。 过了半个小时,这种痛苦的感觉才开始好转。 仿佛那只钻进去的飞蛾感到疲惫,不再折腾他,不再移动,静静的停在了颧骨位置。 “这东西还在。” 封不绝抬手,倒吸了一口气,这时候才觉出疼来。 十指连心,他轻轻吹了吹手指,摸了颧骨位置一下。 他确认,那只翅膀上有死尸纹路的飞蛾真的钻进了他的皮肤,停在颧骨位置。 “之前挡住我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封不绝一直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有。”关秋根本就没看到封不绝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鬼,更不用说别的什么东西了。 “算了,先回去吧。” 现在这个时间,没有公交运行,封不绝只能从龙兴镇一路走回平垱村画室。 经过旭阳车站的时候,两道光柱拨开雾气而来。 21路公交日夜不停的运行,封不绝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碰到。 公交经过站点时,封不绝发现公交上的乘客又变多了。 从前见到的那个满身油脂味道的厨子坐在公交前排。 倒数第三排的位置,多了一个前襟别着红色绣帕的女人。 公交里传出婴儿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嘹亮诡异。 没有人注意封不绝,封不绝也不打算上车,躲在暗处看着公交离开。 正准备走的时候,后车窗突然爬出一个连着脐带的婴儿,没有牙齿的嘴淌着粘液,它看见封不绝,哭声忽然变成了笑声。 笑得封不绝心里发颤。 阴笑声随着公交渐行渐远。 封不绝两腿发软,力气好似被抽干。 歇了一会儿,封不绝往平垱村的方向走去。 一路回了画室,封不绝锁上门,看着画室的肖像画。 清冷月色如水,宛若轻软银纱落在室内,封不绝静静看着挂在墙壁上的肖像画,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颧骨位置。 这里,蛰伏着某种危险的东西。 二楼传出动静,是王远飞日夜不休做研究,封不绝爬到二楼,看了片刻,没打扰他。 靠窗的一把高脚椅子上,放着一颗红苹果,被咬了一小口。 封不绝是在第二天下楼时发现的。 红苹果被咬过的地方已经氧化发黄,表皮的一圈软化,散发着淡淡的苹果香味。 “小婴,画室里有人进来过吗?” “没有。”小娅肯定的回答,她虽然一直在低头玩着跳棋,但若是有人进来,她肯定会发现的。 “那这苹果是被谁啃了一口?” 封不绝纳闷,把苹果放到窗台上,打开了窗子。 阳光洒向室内,将一切都照得亮堂堂,封不绝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被照得暖烘烘。 封不绝发现了更多细节上的改变,他放在二楼罐子里的糖果也少了许多,有时他在二楼画画,会吃上一两颗,一整瓶吃上两三个月也不见得能够吃完,但是现在,罐子里的糖果几乎少了三分之一。 小娅没法儿吃糖,平时对这些东西完全视而不见,根本不可能碰。 “王远飞。”封不绝走到专门给王远飞准备的房间,推门进去,王远飞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棵韭菜,用镊子夹着,正准备放进长颈瓶里,被封不绝吓了一跳,韭菜啪嗒掉到地上。 “干什么?进来要敲门你知不知道?”王远飞一脚踩在凳子上,捋起了袖子,气急败坏说。 “你是不是偷偷吃了我的苹果和糖?” “你找茬也要有个限度行不行?鬼才吃你的糖!我又不是小孩子,快出去!”一听封不绝就为了这点儿破事,王远飞更气,飘过去“嘭”一声关上门。 封不绝拉开门说:“那你有没有上去碰过我牙刷?”早上刷牙时,他发现自己的牙刷也被动过。 “我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这无聊的事上?”王远飞眉头紧锁,见封不绝不信,简直吐血三升,“我根本就吃不了这些,跟小娅一样,你为什么问我不问她,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谁知道你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说不定能吃了呢?”封不绝腹诽,话说这家伙还有人格这种东西呢? “不能!”王远飞气得一脚踹上了门,拿背抵着。 “我这门可不结实,你要是弄坏了,给我赔个一模一样的。” 封不绝看王远飞这样儿,心想应该不是他干的。 “难道是那只蜥蜴?” 重新把画室打扫了个遍,封不绝累得不轻,没有发现什么蜥蜴,连条断尾也没有。 虽说如此,但封不绝还是有些忐忑。 “龙兴镇来了意图不明的人,我都没见着对方的面,就中了招,现在脸上的飞蛾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真的碰上,只怕就像京宜那样,即使恨得牙痒痒,也拿对方没办法。” “这趟浑水我淌不得。” 封不绝拿着扫帚,把清理出来的灰尘扫到撮箕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