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东边往前的方向一片贫瘠，建筑里黑漆漆的，没什么人过来，往左侧看过去，这边稍微繁华一些，隐隐约约看见亮光，右侧则是香初大道的方向。　　 封不绝记得自己刚来朝平市的时候，香初大道还是很繁华的，后来这边有栋建筑倒塌压死了十几个人，闹出了不少事情，等到事态平息，该压下去的都压下去，再度动工的时候。　　 后建起来的那栋楼一搭起来，没多久就会垮塌，好在没人受伤。如此几回之后，这边就开始流传出一些邪门的传闻。　　 诸如不能穿着西装往这边走，不能在十字路口焚香，不能在人背后说话，不能在电梯里按动超过三个按钮等等。　　 大学时，同学把这些事当作都市传说讲给他听，那时候，他有被吓到，一次也没来过香初大道，即使要经过这边，也都不往这边看。　　 现在，他对于鬼故事的免疫效果加强了不少，夜里走在这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了。　　 “就算飘出来一只鬼，我也能心不惊肉不跳的走过去，这就是成长。”　　 封不绝大踏步往前，穿过十字路口时，隐约间他看见旁边的柱子下面放着一个东西，定神一眼，是一个小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支香。　　 “有人在作死？”　　 封不绝一下子就想到，也许有人知道这里的传言，所以故意放了个香炉，想要看看真假。　　 只是，三支香怎么突然点燃了？　　 如果刚刚这香是点燃的，封不绝一定会注意到，毕竟在夜里出现红色的三点还是很明显的，正是因为刚才没有点燃，现在忽然燃了起来，才会让封不绝有点儿背脊发凉。　　 “如果传言是真的，那我要挖的东西，应该没这么容易弄出来。”　　 封不绝加快步子，飞快走过这里，香炉里袅袅白烟飘散，顺着封不绝的方向而来。　　 “你不是说一点儿都不慌的吗？”小娅说。　　 “我是不慌，我只是走快了一些，你哪里看到我慌了？”　　 封不绝穿过十字路口，走出老远，鼻间嗅到一缕陈腐的焦香气。　　 封不绝走了一路没遇到别的人，正想着是不是被刚才那人吓跑了，就发现前面站着一个女人，正对着马路另一边，怀里的孩子将脑袋搭在母亲的颈窝里，昏昏欲睡，眼睛眨动几下，看见封不绝走过来，小声叫了声“姐姐”。　　 这是封不绝遇到过的最有礼貌的孩子，如果，这孩子不是跟他之前在黑白照片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就好了。　　 听见孩子的说话声，扎着长辫垂在胸前的女人转过头来，红润的脸，安抚似的拍了拍孩子的背，有些无助的对封不绝说：“你有看到过我的丈夫吗？”　　 封不绝没吱声，有点儿想假装自己根本没看到这对母子。　　 “他长得瘦高瘦高的，戴着眼镜，笑起来右脸有酒窝，你有见过他吗？”　　 这些话，女人大约对很多人都问过，封不绝有些疑惑，女人站着的位置距离之前那个烧纸钱的男人不远，只要她往封不绝来时的路走一会儿，就能看到对方。　　 “你丈夫怎么了？”　　 “他失踪了。”女人看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晃了晃说，“那天我下班回家，邻居对我说，我丈夫工作的那栋楼倒塌了，万幸的是，死亡的人里没有他，我等了好久，他没有出现，我回家去找他，家里也没人影。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有贴过寻人启事吗？”封不绝说着，靠过去，装作安慰的样子拍了拍女人的肩。　　 系统文字弹出，封不绝看一眼就知道，这女人是鬼。　　 “有过，可是没有一个人打我的电话。”　　 “你可以去那边找找看。”封不绝指了指她来时的方向，后退一步。　　 女鬼愣了愣，连连向她道谢，抱着孩子往那边走。　　 等到再也看不见女鬼背影，封不绝才暗自嘀咕：“这女鬼似乎并不是想害人，我还以为等我指完路之后，她会找什么理由邀请我一起过去，然后弄死我。”　　 “然后你就能顺理成章把她抓住，让她帮你做事？”小娅冒出来说。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封不绝觉得小娅对自己有很大的误解，“我只是乐于助鬼而已，当然，如果她想害我，我肯定会对她进行再教育，告诉她做鬼也得讲道德和法律！”　　 小娅“啧”了一声，封不绝脸不红心不跳无比坦然，终于走到香初大道211号，这是一处很久没人居住的房屋，旁边的屋子也没人，封不绝先是在外面找了一通，没找到任何金属箱子，这才准备进入里面。　　 “小娅，帮我找找。”　　 “私闯民宅，这不好吧？”小娅拿封不绝刚才的话堵她。　　 “我是被主人托付才来的。”　　 封不绝让小娅进去把窗子打开，然后翻过窗子，轻轻松松进了里面，找了一圈，封不绝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里像是鄢兴庆的房子。”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房子不是他的。”小娅补了一刀。　　 封不绝捂着心口有点儿受伤，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他从窗子翻了出去，悻悻而归。　　 往回走的时候，他有想过要不要另选一条路，但是从另一边走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因此他还是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经过十字路口不远处的地方，那个男人还在，他依旧低着头，看着瓷盆里的火光，保持着封不绝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姿势。　　 “之前，有人来找过你吗？”　　 封不绝停在他身边，想问他有没有看到过那对母子。　　 男人身上的短袄很旧，戴着的灰色围巾垂到地上，那张黑白照片被风吹得动了起来，被男人捡起，他没管自己的围巾，小心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　　 黑白照片上，扎着长辫的女人一脸泣容。　　 “没有人找过我。”男人回答说。　　 “你有见过我的妻子吗？”　　 “照片上的人？”　　 “嗯。”男人点头，“她失踪的时候，穿着的也是这件毛呢大衣，她提着挎包，牵着聪聪的手，要送聪聪去幼儿园。她跟我说给我做了便当，让我带去公司用微波炉热一热再吃，说晚上回来一起去公园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