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山说带我找的这个人是他的师弟。 跟我们虽然不住在统一个市区,但是相离的距离也算不上远。 开车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赶到。 路上我好奇问赵千山说,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这个师弟,为何今天要带我去。 赵千山轻轻一笑说,之所以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是因为他们师兄弟的关系其实很复杂。 见了面也可能嘻嘻哈哈的,但是实则,兄弟这两个字在他们这里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虽然赵千山并不愿意跟他师弟计较,但是他师弟本人却是对他一直不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切都源于能力和师父的问题。 赵千山说自己的实力要比师弟强很多,而他的师傅性格很怪,对有能力的那个十分偏袒,不但什么本事都教给他,犯了错也不惩罚。 而能力薄弱的那个,绝不容忍犯一点小错,否则就是一通怒骂,有时候还伴随体罚。 他的师弟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 赵千山也因此顶撞过师父,为师弟求过情。 可是因为他师父的过度偏爱,导致他对师弟的帮助会被师弟当成是虚情假意。 也正因为如此,他已经跟他师弟四五年都没有联系过了。 这次之所以联系还是他师弟打电话给他的。 赵千山苦笑道:“也许,他放下了那段恩恩怨怨了吧?”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种仇恨想要放下不太可能。 肯定是对方有求于他。 而且还是必须找他办才行,否则是属于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赵千山看我盯着他的眼神变了变,便哈哈一笑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他这个人老实巴交的,做不了什么坏事。” 当然赵千山这么说是基于自信。 他的实力恐怖如斯,自然不会担心一个师弟对他起什么歪念头。 就这样,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临近的市区江海市。 他把车停在一个店铺门前说:“私家侦探,看来师弟这些年来是什么都做啊。” 之后他抬脚就往里面走。 我则是紧随其后。 就在吧台的位置,坐着一个大概二百多斤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已经有些发福了,头发也没几根了。 戴着眼镜,正在钻研手上的一小节人手骨。 听到我们的动静之后,他才缓缓地把头抬了起来。 “师兄,你们来了。” 男人从座位上起来。 我才看清楚他身上穿的衣服。 上身是个花格子毛衣,下身是个很宽大的尼龙裤。 他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道家人,倒像是一些玩电子的技术高手。 如果赵千山没有跟我介绍他们的过往,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确实是会惊讶。 只是明白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我也就明白了。 “呀,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这样子都没有变啊,不像我,看看,现在肥态尽显,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师弟,胖才是福,正常的衰老,也是福气。” “像我这种,是受到诅咒了。” 两人见面先相互卖惨。 这表明他们两个人都怕那一句话说错了,然后气氛直接就僵硬了。 成了这种程度,直教人唏嘘不已。 “好了,说那么多干什么呀,来来来,我让我徒弟准备了佳酿,咱们酒桌上边吃边聊。” “聊聊过往,哈哈 ,咱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可有很多的话要说。” 赵千山的师弟搂住他的肩膀就往里走。 期间我也知道他师弟的名字叫阿福。 他其实命运挺悲惨的。 他被父母遗弃后来在孤儿院长大的。 六岁那年被赵千山的师父带走教本事。 然而他的师父不像一凡的师父那般慈善。 因此说到底,在他们的师父西去之前,他过得一直都不如意。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小店,有了自己的生活,也许对他来说,现在更幸福一些。 也许他也真的是为了冰释前嫌。 不过不管怎么样, 我们来了。 屋内有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他穿的倒是很正式。 脚踩登云帆布靴,青衣长裤,青衣上身,一顶倌发帽。 只不过,抬头之后,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对视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赵千山何其聪明,一看到这年轻人,马上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他却故作没有看穿,可我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猜到了这小伙子的身份。 紧接着,他便开口问了一句:“呦,这小伙子英姿飒爽的,是块料子,阿福,他是……” 阿福哈哈一笑:“我的愚徒梁皓程。” “皓程,别愣着了,快来见见你的师伯和师兄。” “你这师兄可厉害着呢。” 愚徒这样的称呼都是客套话,像是贱内什么的,说这些都很正常。 就算赵千山刚刚介绍我的时候,也是各种愚笨之类话先贬低一番。 然后借此太高对方的身份。 但是当阿福这么说完之后,梁皓程的表情却微微的变了一下。 虽然他的眼神只有极其细微的变化,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眼里。 他走过来,对着赵千山鞠了一躬:“师伯好。” 之后他又看向我,盯着我大概有一秒钟,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屑,但因为赵千山和阿福都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神情,也自然就没多注意,还在聊天。 梁皓程收拢了刚才的这种神色,假意喊了我一声:“师兄好。” 看赵千山跟阿福两个人现在这模样,大概是他们两个也都不想这么僵下去了,我要在此时戳破这层窗户纸就是不懂事。 所以我忍了下来,对梁皓程笑了笑:“师弟你好,我叫张志。” 梁皓程很满意我的表现,不过他眼神中的鄙夷又加重了一分。 直到阿福喊他,他才回过头去,说道:“师父。” 此时他的态度又变得恭敬了不少,一副谦卑的模样。 阿福说:“再去吩咐厨房再多做两盘红烧狮子头,你师伯,以前最爱吃这个了。” 梁皓程答应了一声,不过又补充了一句:“能让师兄跟我一起去吗?看看他有什么想吃得东西?毕竟我还不知道师兄的口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