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夜半送食
话说把我交给黄半仙带走后,我妈就像失去了神魂,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也不哭也不闹。 我爸虽然着急,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安慰她,说等她养好了身子,再要个孩子就是了。 那黄半仙也是该死,他忽悠得我爸和我爷爷同意后,就急匆匆的把我带走,生怕我家人反悔。 当时我爸和爷爷被唬住了,寻思着只要能给我寻得一线生机,就没想那么多。 然而,黄半仙离开还不到半个小时,我爸和爷爷就收到消息,说黄半仙死在村口的路上了。 听闻噩耗,爷俩自是大吃一惊,连忙赶到村口,果然看到了黄半仙的尸体。 模样极为凄惨,鼻子眼睛嘴巴全都流血,特别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对眼珠子布满血丝,似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脸上神情狰狞扭曲,像是被活活吓死的,诡异得很。 而襁褓中的我却毫发无损,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哭不闹。 我爸吓坏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后来是我爷爷力排众议,咬牙把我抱回了家。 黄半仙死后,他家里人来我家闹过,不过因为没有确切证据,最后我家陪了一笔钱了事。 后来我听师傅说,那黄半仙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他带走我并不是要救我,而是想抢我身上的东西,还会害我的命。 我回到家,我妈立刻又恢复精神了,想要给我喂奶,但我死活不吃,饿得嗷嗷直哭。 最后没办法了,想到之前黄半仙的话,就让我爸杀了只鸡,把鸡血喂给给我喝。 还真别说,尝了一口鸡血后,我就开始大口大口喝起来,从此开始我的喝血生活。 连续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是蛇妖转世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传到了附近几个村子。 一时间,村里的乡亲们开始忌惮我家,邻里之间也不走动了,避如蛇蝎。 当天夜里,又发生了一件怪事,半夜我爸上茅厕时,恍惚间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传来,似乎是什么动物在叫。 出于好奇,他打着手电来到院子里,然后就看到几只体型硕大的狐狸出现在墙头,一对对眼珠在手电光芒的照射下,泛着碧绿的幽光。 我爸当场吓出一身冷汗,脑子瞬间清醒了,冲到墙角抓了半截砖头,朝墙头的狐狸猛砸过去。 砖头砸在一只白毛狐狸身上,那狐狸惨叫一声,从墙头滚落下去,剩下的几只狐狸没有被吓走,而是用那双碧绿的眼睛盯着我爸,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 我爸大惊,赶紧大声呼唤我爷爷。 我爷爷听到声音,提着一把斩马刀从屋里冲出来,年近七十的他,身子骨硬朗得很,因为上过战场杀过人,身上气势也足,手里的斩马刀闪着寒芒,一下子就把墙头的狐狸给镇住了。 “畜生,竟敢夜犯民宅,我一刀剁了你!” 爷爷提刀大喝,喝声如雷。 墙头的狐狸顿时吓的扭头就跑,跳下墙头消失在黑夜中。 看到狐狸走了,爷爷才扭头问我爸:“怎么回事?” 我爸闻声回神,心有余悸道:“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起夜呢,就听到院里有声音,所以过来看看,然后就看到那几只畜生站在墙头上……” “爸,这事不对劲啊,那几只畜生怎会半夜来家里,不会是因为应劫吧?” 我爸口中的“应劫”,指的就是我了,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说我是应劫的命,那就叫应劫好了,能够提到时刻提醒的作用。 爷爷闻言,叹息一声:“我林保国曾为国血战,无愧国民,老了怎会遭此报应?老天你没眼啊!” 就在这时,院门口又传来响动,爷爷怒发冲冠,提刀朝院门冲过去,嘴里怒骂道:“一群不知好歹的畜生,真当我林保国是好欺负的?我剁了你们!” 嘭! 远门被爷爷一脚踹开,斩马刀在灰蒙蒙的月光下泛着寒芒,浑身杀气毕露。 然而,门口除了地上躺着几团黑乎乎的东西外,并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我爸拿着手电跟过来,将手电照在地上,看到居然是几只野鸡和野兔。 重要的是,那些野鸡和兔子并没有死,而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上也没有伤口。 “咦,爸,都是山里的野味,谁送来的?”我爸惊奇问道。 爷爷提刀四望,确认暗中没有危险后才对我爸沉声道:“应该是刚才那几只畜生。” “啊?”我爸愣了一下,愕然道:“你说是那几只狐狸送来的?为啥?” 爷爷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过我猜测,应该跟应劫有关。” 嘶! 我爸忍不住嘬牙花子,道:“我想起来了,傍晚咱家门口聚集了上百只畜生,其中就有好几只狐狸,它们还冲着咱家磕头……” “看来黄半仙说的是真的,那些畜生跟应劫存在某种关系,应劫只喝血,它们就送了活的野味过来。” 爷爷沉吟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送来了,那就给应劫留着,不然光凭咱家的鸡可撑不了几天。” 我爸闻言,喜滋滋的跑过去把野鸡和兔子提起来,孩子喝血,这肉嘛,自然就进大人的肚子了。 从此以后,那些狐狸每天晚上都会来送野味,有时候是野鸡,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鱼或者别的什么鸟类,让我家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而我,在野味血液的滋养下,也一天天长大,身上的鳞片渐渐消失,就连眼中金黄色的竖瞳,也变回了人类漆黑眼珠的模样,如果不细看,根本没法发现我的异常。 那些送野味的狐狸跟我家人混熟后,不再固定晚上送东西了,有时候大白天也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便是三年过去了。 我顺利长成一个穿着开裆裤四处撒欢的熊孩子,除了一直需要喝血为食外,跟别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因为年纪小,我可以没心没肺的吃了睡,睡了吃,但我爸和爷爷脸上,凝重的神色却越来越浓。 因为夏至将近,我三岁的生日就快到了。 按照当年黄半仙的话说,我每三年就有一劫,还是大凶之劫,要么我死,要么有人替我死。 今年正好三岁,我爸和爷爷如临大敌,不知道我会遇上什么劫难。 怕归怕,但日子还是要过,一晃来到夏至那天,村里果然死了个人,乡亲们都说是我害死的,说那人是替我应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