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我竟感觉一阵胆寒。 我怎么又回来了? 太阳不是已经出来,我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正在我心中为这件事而惊慌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轻飘飘的贴在我的肩膀上…… “卧槽!” 惊吓之下,我下意识吐出一声国粹,同时转头看向身后。 这一瞬间,我还想过身后会不会站着什么怪物,鬼片里面的什么贞子无头尸在我脑海中浮现。 不过这些都不是,站在我身后的……是我老爹。 见到是老爹,我长舒一口气:“老爹,是你啊,吓死我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老爹直愣愣的看着我,“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还在外面溜达,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嗯,这熟悉的语气。 “那个……季叔让我……” 反正已经撒过一次谎了,也不介意再多一次。 “你惹你季叔不高兴了?”老爹眉头一皱,“让你这么晚还在外面。” “这倒没有。”我诚实的说。 我惹不高兴的另有其“人”。 “没有就行。”老爹点头,冰凉的手拍拍我肩膀,“外面挺冷的,你先根我回家,回头我给你季叔说。” 我本想拒绝,问过季叔的意见再说,但又想到当初在这里被“那些家伙”按着脑袋几乎把头磕烂,也就点头答应,起身跟着老爹往家走。 说起来,我回来之后还没有回过家,不知道警长怎么样了。 警长不是人,是一条黑猫,小时候我出过车祸,流了不少血,几乎昏迷,那时候还是流浪猫的警长踩着我流的血,不断舔我的额头,让我保持清醒。 后来医生和我妈说多亏了警长让我保持清醒,不然虽不致死,但很有可能一睡不醒。 因为它守护了我,我就养了它,再加上我挺喜欢《黑猫警长》这部动画,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如今已经养了警长快二十年,对猫来说,这绝对算是高寿,不客气的讲,算得上是见一面少一面,不知道它还能陪我多久。 脑袋里想着事,我就没仔细认路,等回过神来,发现老爹领着我,正好路过了我家的胡同口。 “老爹,是不是走过头了?”我站住,用手指着自家的胡同,“咱家在这里。” “没走过,咱们从前边绕过去。”老爹固执的往前走。 村子里建胡同很少建成死胡同,一般都两头都能走,有的长胡同中间还会开个小口方便出入。 理论上从哪边走都能到家,可是从这边走第三个门就是我家,从另一边还要绕好远,能走近的为啥要走远的呢? “那你绕吧,我从这儿过去了。”我对老爹说了一句。 反正以前我也经常这样,除非有事,不然谁愿意舍近求远? “好,记得一定要回家。”老爹没多说什么,抛下我从另一个胡同绕了。 嗯?记得以前我这样,老爹总会骂我一声懒熊,怎么这一次这么好说话? 算了,不骂是好事,我又不是贱皮,没必要非得上赶着找骂。 看着老爹从另一个胡同绕,我捂着鼻子往自家胡同走。 至于为什么捂着鼻子…… 前两年村里面搞了一个什么卫生运动,每个胡同口都放了几个垃圾桶,收集整个胡同的垃圾方便运出去。 这样一来每个胡同口第一家的人就倒了霉,大门口正对着垃圾桶,农村又不比城市搞垃圾分类,不管什么垃圾都往垃圾桶里面放。 垃圾多了,味道自然不好闻。 有人嫌恶心,就把原本的大门封上从另一边开一个。 有人嫌晦气,就求了个八卦镜,挂在大门上用来挡晦气。 关于这玩意儿,我都是当洗漱镜用的,八卦镜也是镜子,路过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照上一下。 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本以为镜子里面的自己会是熬夜有点憔悴的样子,可真的照了镜子之后,却发现镜子里面根本不是我! 红衣绿裤,白纸皮肤,光秃秃的白脑袋,画上去的五官…… 这,这分明是季叔拿出来的那个纸人! 我……是纸人? 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季叔说的话: 人睡觉时魂魄不稳,万一把假身当做真身,事就麻烦了。 我记得季叔说过,这个纸人是要做我的假身的,难道说因为我睡觉了,魂魄把假的当成了真的? 不可能啊,我明明是按照季叔说的,太阳完全升起之后才睡觉的,怎么会…… 我看着八卦镜里面自己的纸人模样,用手摸了摸纸人额头上沾染的血迹,入手只感觉到平滑。 是了,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我的额头是完好的! 季叔带我赔礼道歉的时候,我被一群手按着,几乎把头磕烂了,可后来不仅不痛不痒,在第一次看到老爹的时候还能擦去额头上的汗。 难道说,从那个时候我就中招了? 我冷汗直冒。 “小稷,你还在等什么,回家啊!” 就在我已经汗流浃背的时候,老爹已经站在了家门口对我招手。 不能回家! 绝对不能回去! “不了,我忽然间想起来季叔找我还有事。” 我下意识后退,可刚退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陈稷,回家吧,做了错事就应该回家。” “听你爸爸的话,抓紧回家去吧。” “回家去!” 我回头一看,是之前看见的和老爹喝酒的那几个人。 这时候他们身上可没有半点酒气,每个人都直愣愣的看着我。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几个人我竟然一个都不认识——那就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老爹站在一边,他们站在另一边,不断的朝我靠近,每个人都直愣愣的盯着我,没有半点表情。 我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喵——” 眼看着他们几个人就要把我围住,一声猫叫划破了夜空。 那是一只屋顶上的黑猫,通体漆黑,只有额头有一点雪白,两侧是红色的胡须,四只猫爪最下边的毛透着些许血色。 “警长!” 我吃惊的看着黑猫。 自从警长踩着我的血舔我额头之后,它四只猫爪上就有了洗不掉的血色,再加上那一点雪白的额头,想不认出来都难。 “喵呜——” 警长又是一声厉叫,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朝着我的脸狠狠的扑过来。 “啊!” 我骤然惊醒,从床上坐起。 眼前是一脸凝重,手中拿着黄纸的季叔: “我不是说太阳完全出来之前不许睡觉的吗?你怎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