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慧见禾继东的穿着,还有石春兰的打扮,再去看禾婧,很明显能看得出来都是以前的衣服。 不是新衣服。 更重要的是,徐慧芳在一开始就看见石春兰和禾继东两人穿的蒲草鞋。 城里人没几个人会穿的。 徐芳慧是偶然去乡下才看见的。 “不用了,不用了。”徐芳慧连连摆手拒绝。 禾婧的亲生父母肯定是没什么钱的。 在云罗城这儿吃饭,要钱又要票。 她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脸,让刚见面又不是很熟悉的高中同学请吃饭。 “我们还有别的事儿,先走了。”徐芳慧连忙带着两个朋友,赶紧离开。 而那两个朋友还回头看一眼,再跟徐芳慧小声地说,“看他们穿成这样子,还能说出请吃饭的话啊。” “人家只是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啊。”有人轻嗤一声,继续说,“一看就知道那个人没来过云罗城。” “乡巴佬。” 徐芳慧听着朋友说的话,赶紧回头看一眼,好像禾婧他们没听到,拉着她们走快一点儿,“你们不是说想去看电影吗?” “还不走快点儿,等会儿就买不到票了。”徐芳慧推着人走。 三个女生走远了。 禾继东才回头看一眼,脸色有点儿难看,但更多是疑惑,“小妹儿,在这里请吃饭要很多钱?” 石春兰听着她们说的话,再去看禾婧,眸底都是顾虑,“婧婧,我们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早知道,她就该去镇子上买一身好看一点儿的衣服。 鞋子也该买一双的。 石春兰局促不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蒲草鞋。 出门之前,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穿着有什么问题,方才禾婧的朋友悄悄看了几眼,那眼神虽然没有轻蔑,瞧不起,但好奇又奇怪,还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 石春兰越想越难过。 “妈,二哥,没有的事儿。”禾婧很认真地摇头,继而跟禾继东解释,“云罗城吃饭也分地方的。” “国营大饭店肯定是贵的。” “小地方也有小地方。” “她们不愿意来就算了。”禾婧不在意地摇摇头,随后又说,“我跟徐芳慧也不是很熟络。” “以前上学,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石春兰听她这么说,心底稍微好受一点儿,但也想知道禾婧在云罗城有没有交好的朋友。 “我的朋友们……”禾婧停顿了一下,“我回去没跟她们说,今天过来也没提起。” “也不好贸贸然上门打扰。” “等日后有时间了,再来找也可以的。”禾婧转眸往前看,云罗城的繁华,历历在目。 但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七八年后,将会是另外一座小渔城发展起来,云罗城就落寞了。 “妈,二哥,我们先去找旅馆。”禾婧扬唇,打起精神来。 “走走走。”禾继东刚才是有些不愉快,但很快就放下了。 石春兰也应下来。 三人继续往前走。 旅馆就在附近,要了两间房,都是连在一起的。 很方便。 石春兰跟禾婧同一间房,是双人房。 “这儿的房间可真的大。”石春兰头一回住旅馆,对一切都很好奇,“这儿都有电了。” 开门后就能打开灯,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做什么都很方便。 窗户很大,还有晾衣架,洗了衣服也很方便晾晒。 更重要的是,这儿是在三楼。 石春兰头一回走楼梯啊。 “这么高啊。”石春兰站在窗外,看着外面的楼房,再去看天。 同一片天空下,却是不同的景象。 禾婧见过更豪华的房间,对此表现很淡定。 “妈,这房间的毛巾最好不要用。”禾婧说,“虽然是清洗过的,但不知道上一任的房主做过什么。” “等会儿也要跟二哥说一声。” 石春兰诶了一声,笑意堆在脸上,“嗯嗯,等会儿就说。” “这儿的房间可真的大啊。” 禾婧环视了一圈,嘴角微扬,“以后我们赚了钱,也可以在村里建。” “大哥,二哥,还有爸妈,你们一块儿住,整三四层,应该差不多了。”禾婧想得更多,最好就是分开住。 但又在旁边。 这样不像是分家。 石春兰听闻后,面色凝了凝,忽然想起老二媳妇许招娣说村里附近有人在卖酸豆角,三分钱一大碗。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买。 三分钱啊,攒一攒,能有一毛几分。 “婧婧……”石春兰想问,可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禾婧嗯了一声,正要问,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妈,小妹儿。” 是二哥禾继东的声音。 “我去开门。”禾婧转身过去。 禾继东站在门口,瞄了一眼里面,两张床,但跟他的房间大不了多少,眉头顿时就紧皱起来了。 “妈,小妹,吃粥了。”禾继东知道,这是没办法挑的。 房间差不多大,可多一张床会睡得好一点儿。 禾继东拎着保温瓶进来,瞧见了大开的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很是凉快。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同一个方向,但感觉你们这儿的风更大。” “都一样的。”禾婧找来了两张椅子放在一边。 这年头的旅馆并没有电视剧,就是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两个暖水壶。 但里面还没有热水。 要自个儿下去装水。 “我是真的没想到这儿还有单独的卫生间。”禾继东坐下来了,左看看,右瞧瞧。 “跟村里的大土坑完全不一样。”禾继东一副见到世面的样子,很是高兴。 “以后有机会,我得带招娣还有孩子们出来走一趟。” “可以。”禾婧说,“有的是机会。” 石春兰看他们兄妹俩说出来就跟过家家一样,无奈地摇摇头,“先吃饭。” “吃完饭后,还得去找派出所,看一看怎么换户口。”这户口换回来了,禾婧跟何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何芳芳跟自家也没了。 石春兰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心里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石春兰就拿起保温瓶,从里面倒出三碗稀饭,刚刚好每人一碗,不多不少。 “再加上鸡蛋,这一顿也够吃了。”禾继东乐呵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