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心里有万般委屈，女人语气中带着哭腔，开始控诉起来。　　 “就算我不是您亲生的……就算我是路边上捡来的，那……您也不该这么对我吧，就这么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我那口子去死。　　 爸，我求求您了，帮帮我吧！”　　 即便女人声嘶力竭，但破烂侯就是不张嘴，昂着头，很是桀骜不驯。　　 韩春明眼睛转得飞快，这场景，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啊。　　 【要不要溜走？】　　 心里刚出现这个想法，情况就急转而下。　　 似是被破烂侯的样子激怒，女人擦了擦眼泪，指着他大声喊道：　　 “好，你不帮我，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咱俩谁都别好过。”　　 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陶瓷笔筒，立马拿了起来，作势就要摔在地上。　　 这下韩春明和破烂侯都坐不住了。　　 那笔筒，可是唐代的精品，他们刚刚才交流过，这要是被摔了，那真是作孽了。　　 韩春明身形敏捷，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的双手如同老鹰抓小鸡般紧紧钳住目标，口中还直呼着：“这可是宝贝啊，别摔碎了！”　　 在几个回合的激烈争夺后，他艰难地将东西抢到手。　　 后退半步，小心地看了两眼宝贝，还好没摔碎。　　 破烂侯也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眼看女人还在寻找目标，韩春明大声喝道：“你站好喽，别动了，这可都是宝贝。”然后转头看向破烂侯。　　 “您不说两句？”　　 破烂侯单脚踩到凳子上，吹胡子瞪眼的，但还是没说话。　　 女人却大声喊道：“你是谁啊，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韩春明忍不住翻个白眼，好家伙，自己这是两头不讨好啊，早知道今天出门就该看看黄历，诸事不宜啊。　　 “得，我还想着要是破烂侯手里不趁钱，我还能帮个忙，但看来有人不领情啊，那还是算了吧，我就不在这里惹人嫌了。”　　 韩春明把古董放到桌子上，拍拍手就准备走人。　　 女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真的愿意帮我？不骗我？”她的眼里满是渴求。　　 “那我就出钱帮你闺女了？”　　 韩春明看向破烂侯，征求他的意见。　　 “哼。”　　 破烂侯冷哼一声，但最终还是没说一句别管她，韩春明就明白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呗，他懂。　　 “得，哥们今天就表演一出【人间自有真情在】。　　 大姐，前面看路，走着！”　　 不是戏瘾犯了，而是他刻意舒缓一下紧张的气氛。　　 一路上，女人都有些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问道：“你和我爸什么关系？”　　 “忘年交！”　　 韩春明如实回答，然后又笑着说道：“说实话，咱俩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去年九月份，我还用了俩面包换了你一个老烟杆呢，你忘了嘛？”　　 女人脚步一顿，扭头看着他，然后恍然大悟。　　 “噢，我说呢，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原来还真打过交道。”　　 “所以说啊，这四九城就是个圈，不大。”　　 女人点头，两人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卧病在床的男人，韩春明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探，果然很烫。　　 “送医院吧，我去找板车，你放心，钱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快收拾一下，待会儿就走。”　　 夜色下，韩春明背着男人走出了四合院，放到板车上，朝着医院跑去。　　 视线拉远，破烂侯出现在拐角。　　 他看着韩春明蹬车，带着女人和生病的男人前进，影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悠长。　　 破烂侯的脸上不悲不喜，但似乎又多了一些变化。　　 …………　　 到了医院，在医生和护士地帮助下，男人被推进了手术室，韩春明让女人等着，他立马回到租住的四合院，取了三百块出来。　　 一般他身上只有不到十块，看病完全不够。　　 刚才医生就说了，这病估计得花两百多，三百绝对够了。　　 韩春不是明圣母，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可以一掷万金，他一开始选择帮忙就存了一些私心，就是为了拉拢破烂侯。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算是卑鄙。　　 但行好事，莫问缘由。　　 …………　　 有了韩春明的三百块钱，男人的住院费和手术费用都够了，他又从剩下的钱里拿了五十块，交到女人手里。　　 “这些钱你留着，这里万一出什么急事也能及时交上钱，别耽搁了时间。”　　 “我……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你……”　　 女人死死攥着手里的钱，泣不成声。　　 “别担心了，医生都说了没什么问题，要是钱不够了，就再去破烂侯那里找我，我最近晚上一直在那。　　 走了啊，你多陪我大哥吧。”　　 韩春明就像诗人口中那样，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天，韩春明又出现在了破烂侯家，但今天破烂侯自己准备了酒菜，请他坐下说话。　　 “今天稀罕啊，那我这酒待会儿可拿回家了，花了我一块钱呢。”　　 “我看你小子也像个缺钱的主啊，小三百块说掏就掏，怪不得口口声声说要买我的贴盒呢，原来是个大财主啊！”破烂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韩春明反问道：“你昨天去医院了？”　　 没回答韩春明的话，破烂侯拿起酒瓶，给两人都倒了酒。　　 “你别看我拿了三百块，但那都是我朝同事和哥们借的，以后也得还呢，我呀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三十呢！”　　 对于韩春明的话，破烂侯一个字都不信。　　 屁，一个月挣三十的工人，每天给他买一块钱的酒，还有饭菜，折合一算都有三块了。　　 当他是个白痴呢！　　 但每个人都有秘密，韩春明不说，他不会多嘴询问，这才是相处之道。　　 两杯酒下肚，破烂侯开口了。　　 “昨天晚上那是我闺女，侯素娥。　　 她是不是和你说我狠心，反对她找这个男人，还说我作为爸爸，连女儿出嫁的嫁妆都没给？”　　 “嗯。”　　 韩春明如实点头，气地破烂侯直拍桌子，筷子也扔到桌子上，整个人被气地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