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站在陈嬷嬷和小菊面前，脸上尽是冷厉之色：“小菊，是谁让你把英子骗到这里来的？”　　 小菊被陈癞子的惨状吓得心神俱颤，耳边都是嗡鸣声，根本就听不清卢氏说了什么。　　 她害怕地揪着胸前的衣服，颤抖着呢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林小月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一阵火起。　　 现在她知道害怕了？昨晚她把四婶骗进这个陷阱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同为女人，她这么做，会毁了四婶一辈子？　　 所以她憋着火，一把揪住小菊的后脖领，把她拎到陈癞子面前，捏着她的脖子让她看陈癞子的脸：“你怕什么？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帮着他算计我四婶吗？你有什么好怕的？”　　 对上陈癞子那张白里透青的死人脸，小菊吓得连连尖叫，挣扎着往后缩。　　 林小月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她用力捏住小菊的脖子，厉声道：“你最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把你绑在他身边，也让你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不要，不要，陈嬷嬷，陈嬷嬷救我啊！”小菊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了，她惊恐地弓起背，努力回头朝陈嬷嬷求救。　　 可陈嬷嬷此时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管她。　　 “陈嬷嬷，人家都跟你求救了，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林小月捏着小菊脖子的手更紧了，小菊的脸几乎快和陈癞子的死人脸贴在一起。　　 “呜呜呜，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说，我全都说”，快被吓疯的小菊终于扛不住了，哭着大喊道。　　 林小月的手却没放开：“你最好老老实实，一字不落地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会让你比现在惨百倍。”　　 小菊呜咽着点头，林小月这才放开手，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夫人，奴婢原本是前厅负责茶水的丫鬟。前几天陈嬷嬷突然找到奴婢，夸奴婢机灵，要把奴婢调到少爷院子里服侍少爷，但是必须要帮她做一件事。”　　 小菊说着，脸上已经洇湿一片：“她让奴婢把英子姐姐骗到这里，再在外面把房门锁上，她负责遣散外面的下人，就是要让陈癞子将生米煮成熟饭，好让英子姐姐嫁给陈癞子。”　　 小菊的话说得陈嬷嬷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顺着她高耸的颧骨往下落。　　 她抬起头来，急急为自己辩解：“没有，夫人，奴婢没这么做，是这个小丫头污蔑奴婢，奴婢没有！”　　 卢氏气得一拍桌子，指着陈嬷嬷大骂：“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你，谁会对陈癞子的事这么上心？谁会处心积虑地给陈癞子谋划奸计？”　　 卢氏的个性很温和，极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陈嬷嬷虽然吓得浑身颤栗，却十分嘴硬：“不是奴婢做的，夫人，真的不是奴婢指使的。奴婢忠心耿耿地跟了您几十年，无凭无据的，您怎么能怀疑奴婢呢？”　　 “你……”卢氏气结，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指着小菊颤声道：“她都指认你了，你还不承认？”　　 陈嬷嬷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小菊，说道：“是她攀咬奴婢，夫人不能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就冤枉老奴啊！”　　 小菊原本就哭得稀里哗啦，此时更是哭成了泪人：“就是陈嬷嬷指使奴婢的，奴婢不敢撒谎啊。”　　 小菊要是不把陈嬷嬷供出来，那陷害黄英子的事都得她自己扛了啊！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把陈嬷嬷咬出来。　　 可要说证据，她的手里还真没有证据。　　 就在场面一时僵持住的时候，陈少爷一脸愤然地站出来说道：“娘，这种丧尽良心的刁奴留不得，干脆直接发卖了吧。”　　 陈少爷征战沙场，最是耿直正气，很是看不惯陈嬷嬷这种心思歹毒的小人。　　 陈嬷嬷一听要把自己发卖了，简直如坠冰窟，她擦了擦眼泪，咬着牙对卢氏和陈少爷道：“夫人，少爷，我们虽然是下人，是奴婢，可我们的命也是命啊！如果要将我发卖，是不是要先赔我侄儿的命来。”　　 卢氏听了陈嬷嬷的话，顿时为难起来。　　 陈嬷嬷虽然是奴籍，可她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还配了府里的家生子，如果要将她发卖，在没有充足证据证明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情况下，只怕很难让府里人信服。　　 这事要是传出去，也会坏了陈府的名声。　　 卢氏叹了口气，求助似地看向林小月。　　 林小月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发抖的黄英子，此时想杀了小菊和陈嬷嬷的心都有。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出陈嬷嬷指使小菊的证据，不然真有可能让这个刁奴逃脱责罚。　　 林小月想了想，对卢氏耳语了两句，卢氏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明白了林小月的意思。　　 她匆匆出了下房，等她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十来个陈嘉院子里的下人。　　 那十来个下人看见屋里的情景，吓得顿时挤成一团，一个个战战兢兢的，都不敢抬头看床上的陈癞子。　　 卢氏在她们面前踱了几步，冷冷问道：“昨天晚上是谁看守院子的？”　　 这话落，两个小丫鬟瑟缩着走了出来，低着头小声道：“夫人，是我们。”　　 卢氏看了她们一眼，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可见过陈嬷嬷？”　　 那两个小丫鬟悄悄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那她跟你们说了什么？”　　 稍大一点的小丫鬟犹豫了片刻，站出来道：“陈嬷嬷说，少爷有伤在身，让我们都守到少爷院子外面去，听候差遣。”　　 卢氏微微点了点头，又望向小丫鬟身后的人：“那你们呢？昨天晚上不是你们当值，你们不在下房睡觉，都到哪里去了？”　　 那些人的人都快低到胸口上了，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昨天晚上，陈嬷嬷把他们都叫到厨房，说他们这两日伺候少爷辛苦了，特意让厨房给他们炖了鸡汤，让他们好好补补。　　 所以黄英子出事的时候，他们都在厨房里喝鸡汤呢！　　 听完丫鬟小厮们吱吱唔唔地说完事情原委，卢氏拍着桌子朝陈嬷嬷大骂：“你要不是有所图谋，好端端的请他们喝什么鸡汤？”　　 陈嬷嬷却仰着头，大声喊冤：“夫人，奴婢是府里的管事，奴婢体恤体恤下面的人，也没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