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进屋时，余昭正漫不经心地翻看山石先前送来的那一箱子书。 　　 咚—— 　　 碧水对着余昭就跪了下去，磕头道：“小姐，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错了，求小姐不要发卖奴婢。” 　　 偷拿主家物品、私会男子，两件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尤其是她这种祖辈都是官奴身份的，如今情况，主人随意打杀都是可以的。 　　 余昭没出声，碧水心中更加没底，磕头越发卖力，眼泪也如断线珠子，颗颗砸向地面，而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没人说话，屋里静悄悄的。 　　 翠烟看着碧水有些不忍心，但她清楚碧水现在这情况都是自己造成的，私会男子不算，还偷拿主家财物，这种事情也没有求情的理由。 　　 等了一会，余昭见差不多了，便道：“碧水，你的身契尚在府上，母亲知晓你做出此等事，定然是不愿留你的。” 　　 “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错信了薄情郎，私会男子确实是奴婢不遵妇德，但奴婢没想要偷小姐的东西，原先是想着誊抄完了送回来，哪知道中了圈套……” 　　 其实余昭已经猜到碧水偷书的用意了，如今读书人多，得到一些珍贵书籍如同得到绝世秘籍，考中功名就更多一丝希望。 　　 但家境好的学子始终是少数，穷苦人家的学子鲜少能看到不同于市面上的书籍，而碧水的表哥陈盛俊，不过是农家出生。 　　 余昭已经传话给山石，让他去寻合适的书铺合作，她提供书册，书店找人宣扬、誊抄，将书籍卖给更多读书人。 　　 书籍的内容不变，但书页材质不同，也可卖出不同价钱，就好似女子的首饰，同样的样式，材质好的，自然更贵。 　　 有钱的就买品质更好的，没钱的那就退而求其次，都是为了考试而准备。 　　 “不要再哭了，”余昭站起来道：“你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太子在查的案件，我已经写信给母亲，让她先留下你，我身边也缺合适的侍女，且留下吧！”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姐大恩，碧水铭记永生。” 　　 莫姑把碧水扯起来，让她好好拾掇一番，回来之后好好伺候小姐，往后莫要再做糊涂事了。 　　 碧水精神仍旧是恍惚的，庆幸自己能从那个地方完完整整地出来，并未受到什么折磨。 　　 以往对于嫁人的那种雀跃的小女儿心思消失得无影无踪，想不通表哥怎会如此待自己？ 　　 * 　　 在城北最大的当铺做了一段时间的学徒，山石成长许多，办事靠谱，嘴皮子利索，很快就找到了城北一家书局与余昭合作，只不过打的是外地商人的名号。 　　 一开始掌柜还不愿意做余昭这桩买卖，害怕亏本，但在山石的游说下，先交付了一本书的定金，山石又给老板出主意，找了穷学子做誊抄的活计，工钱减半，但大有人愿意誊抄。 　　 在售卖之前，消息早就放出去了，读书人知道有人搞来了一批好书，准备大卖一笔，所以早早地盯住开始售卖的日子。 　　 没想到卖的价格也不贵，大多数学子都买了回去。 　　 “小兄弟，你家主人的法子真妙啊！”掌柜眼不离手兴奋地数着银票，不断对山石的主人表示认同。 　　 往后他得了好书，也不用压着货，一直等人出高价买下，直接卖给这些读书人，岂不是更好？只要还有人读书就能一直卖下去。 　　 第一本书的收益，让书局掌柜尝到了甜头，决心开始了后续的合作。余昭的小金库也是愈发丰厚。 　　 “这是你家主人的，收好了小兄弟！”书局掌柜把一叠银票给了山石，又塞了一小袋银子给他，“辛苦小兄弟来回跑了。” 　　 山石收了银票，笑眯眯地同掌柜客气道：“掌柜的说笑了，这不是有您认可在前，我家主人这生意才能赚到钱。” 　　 客套拉扯完，山石出来后，转头将钱以余昭的名义存在钱庄，与一会面，将凭证交给一，“兄弟，辛苦了。” 　　 山石塞出去的银子，被一无视掉，山石在他走后，惊奇道：“竟然还有人不喜欢银子。” 　　 在国公府余府老宅，余昭的气色越发好。 　　 “小姐，把药喝了。”莫桑每日督促余昭喝药调养身体，如今余昭的脸蛋红扑扑的，比先前有精神多了。 　　 余昭是喝惯了苦药汤子的人，也没矫情，捏住鼻子就喝了，再吃个蜜饯甜甜嘴。 　　 “小姐头发越长越好，又黑又密。”碧水比先前多了几分沉稳，带着温和的笑给余昭梳头，分出一小股一小股地拧好盘成发髻，绑上发带，最后装饰上缠花和珍珠珠花就大功告成了。 　　 余昭看着镜子里梳地服服帖帖的头发，果然是要比从前好太多了，黑亮黑亮的，再看不见半分黄气。 　　 “莫桑，再做几瓶养肤膏，这两瓶要带给郡主她们用。” 　　 “好，小姐，养肤膏都装好了，翠烟，记得带着一起。”莫桑把包装好的养肤膏放到桌子上。 　　 “小姐，今日我出去一趟，将药材买回来。” 　　 莫桑预备今日就将药材买齐，再备一些其他的药材，继续实验她家老头子留下来的手札上记载的药方。 　　 这养肤膏本来是因为余昭脸上的伤疤迟迟不消，莫桑便研究起了老头子留下的手札。 　　 从前手头紧，买不起贵重的药材，一个药方都凑不齐，莫桑便没有实践过老头的手札，不知道是否靠谱。 　　 为了完全消掉余昭的伤疤，莫桑开始试验起来，没想到这养肤膏不仅祛疤淡斑，还能养肤美白。 　　 “可以，路过城南的话，买些零嘴回来。”余昭嘴馋了，尤其想吃酥饼。 　　 到了讲堂，余昭各给方知意和黎阳一瓶养肤膏，“你们看，我脸上的疤已经没了，是不是还白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用了这个？”黎阳三指捏着婴儿拳头大小的白瓷瓶，不是很相信它有如此药效。 　　 “这个是我身边的侍女养父留下的，生前是个游医，想着把女儿养的漂亮些，把方子交给了她。” 　　 方知意握着瓷瓶，神色激动，“昭昭，真有用？” 　　 若真是有奇效，她要带回家给小姨用一用，姨夫近来又纳了两门妾室，毫不尊重小姨，还当着面骂小姨人老珠黄。 　　 虽然小姨表现得无所谓，但方知意清楚，没有女人能接受这样的评价。 　　 余昭点点头，“反正我觉得好用，就让我拿侍女多做了两瓶带来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