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搬离
从老宅回来后,余世成带着余永武与亲信队伍,第二日离开了京都,去往匪患严重之地剿匪。 之后不过两日,苏氏就自行解了禁令,压根不惧怕余世成的处罚。 解禁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花姨娘拿回中馈之权,听说动静闹得不小,但苏氏最后竟然没有抢回来。 不得不说,花姨娘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好像在成为余府姨娘之前,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这一切与余昭无关,没人打搅她,她才可以好好修养。 苏氏与花姨娘斗得有来有回,开春事务也繁多,苏氏手上还有许多私铺田庄,也有账册要看,还要时时盯着大小事宜,倒是没时间折腾余昭。 余昭趁着空隙,好好地休养,终于在三月初,到处都有明显的绿意时,老宅来人让余二和她搬去老宅。 苏氏自是不同意的,尤其是不许余昭去,但此事是与老国公商定的,由不得苏氏做主,苏氏不情不愿同意余昭去老宅。 * 笃笃笃—— 余昭坐在去往老宅的马车上,车窗外摊贩吆喝、人来人往,场面热闹,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 多热闹啊!余昭从未好好感受活在世上的乐趣,前世她常缠绵病榻,或是讨好余家人,无心理一理自己想要什么。 原本她打算好,既然待在苏氏手下,困在余府,那往后暗中搅混余府这潭死水,她再趁乱复仇。 再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嫁给黎晔,她可以用后宅阴私手段,慢慢与黎晔斡旋相斗,慢慢把她上辈子受的一切屈辱还回去。 可这一番去老宅进学,带着行李跨出府门时,顿感天地辽阔,改变了想法。 天地宽大,纵使世道不公,但她身为女子可以进学,已然比世间大部分女子要幸运地多,她不能单单被前世仇恨所蒙蔽双眼。 世上还有更好的生活等着她,她必须奋力相搏,仇要报,自由也要。 “小姐,到了。”随着马车停止,粗嘎的声音也传进车厢,是陈嬷嬷附在车门处低声说话。 余昭收起心中散乱无边的想法,现在她的身边还有许多牛鬼蛇神,都要仔细应对。 “好。”余昭答道,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发髻,准备下车。 碧水和翠烟先跳下了马车,翠烟撩开车帘,碧水伸手扶着余昭。 余昭脚刚踩上脚踏,一顶白色帷帽就扣在了她头上,垂纱瞬间遮住她的视线。 “小姐慢些!”碧水惊了一跳,更小心地扶着余昭下来。 “陈嬷嬷,你这是干什么?”莫姑姑皱着眉道,她家小姐险些摔倒了,这老货是一点儿眼力见也没吗? 陈嬷嬷咧嘴笑,挤过去扶着余昭一只手,“小姐勿怪,老奴是为了小姐的名誉着想。” “如今小姐已经过了十岁,可以议亲的年纪,怎能让人随意窥伺到容貌?” 余昭略微反感,陈嬷嬷于她,好像是一只充满粘液的恶心蛤蟆,偏生苏氏还将其派来监视自己。 况且现在男女大防并未到如此严苛的地步,女子外出不需要带面纱或者帷帽,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如今这样做派的,反倒只有青楼楚馆的头牌姑娘上街外出才会如此。 余昭抬手,要揭下帷帽,陈嬷嬷仿佛预知到她的行为,立刻用手按了下去,“小姐,夫人吩咐过,在外要遵循礼义廉耻。” 呵—— 余昭使劲儿挥开对方的手,拿下帷帽,抛在了地上,声音不大不小,不疾不徐:“余家祖上男女皆骑马上战场,做人向来磊落光明,自会遵从礼义廉耻,不需要帷帽作遮掩。” 一旁接引的女侍微微低头,只看着地面,并未表露出过多的好奇和探究,但余昭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 “嬷嬷勿要忧心,母亲教诲,女儿在外自会遵守。还是赶快进去,勿让主家久等,反倒失了礼节。” “走吧,嬷嬷。”余昭盯着陈嬷嬷,直到对方笑着上前来扶着她,一行人跟着女侍进府。 “小姐果真如夫人所言,长进不少。”陈嬷嬷低声赞道。 余昭轻笑应道:“母亲教诲,女儿自当奉行。” 今日她们是从东偏门进的,带了行礼,从东偏门进,与即将入住的院子更近更方便。 入住的院子,是余世成生母生前所住的院落,名为姹紫轩,位于东侧街道。这处位置好,日光好,透风敞亮,离街道不远,外面街上人少,但又有烟火气。 进到姹紫轩时,有不少丫鬟婆子进进出出,正仔细收拾着。 这院子应当是没人打理,野草疯长,盆栽枯死,显然荒废了,不过从细节上看,能看出余盛华对这位妾室的宠爱。 余昭修整片刻,预备去戚氏主院拜见,恰好主院来人告知她不必去请安了。 “小姐一路辛苦,还需时间安顿,老夫人吩咐,小姐不必去请安了。” 余昭面带笑意,对来报信的女侍感谢道:“辛苦走一趟了。” 一旁碧水送女侍出去,到院门口时将装了银钱的小荷包塞给对方,“辛苦姐姐了,我家小姐请你吃茶的。” 女侍接过小荷包,变得笑盈盈地同碧水道,“客气了。” 待女侍走后,主院膳房送来了午膳,并告知各院都是自行解决伙食,明日院子收拾好,便不会再送吃食来了。 莫姑姑拿了银子谢过膳房的人,让大家把膳食领了,自己把余昭的膳食提了回去。 “小姐,用膳了。”莫姑姑将餐盒的吃食一一摆出来,看了一圈,陈嬷嬷不在房间。 “姑姑,别看了,那老婆子不在——” “嘘!”莫姑姑打断莫桑的话,“陈嬷嬷是夫人派来照看小姐的,你我嚼舌根被听见又有的闹了。” 莫桑这一趟被余昭带了出来,目的是为调养身子,莫桑对姑姑撇嘴道:“她真不在,去小厨房熬药了。” “哎——”莫姑姑叹了口气,又去催看书入迷的余昭吃饭,“小姐别一直看了,伤眼,现在也该用膳了。” 余昭这才放下书净手吃饭,饭桌上是一些清淡的菜色,看上去还可以。 “国公府也太节俭了吧?”翠烟瞅着桌上素得不行的菜,直摇头。 “别乱说。”碧水轻拍翠烟的背,“国公府不比咱们府上,事事要小心谨慎。免得出岔子害了小姐。” “奴婢错了,小姐。” “无碍,往后莫说这样的话了。”余昭拿起筷子,她反而觉得今天的菜,不管是看着,还是闻着,都要比上次的宴席好。 她随意朝一盘夹了一筷入嘴,夸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