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哥哥！” 　　 本应该去看望父母的碧水，却敲响了位于城南的偏僻小院的大门，嘴里喊着她日思夜想的人。 　　 碧水本来二八年华，长相秀美，出门前稍微刻意打扮了下，显得尤其楚楚动人。 　　 “俊……” 　　 好半晌，门开了，却不是她的俊哥哥，而是三四个浑身酒气衣衫不齐，站得七歪八扭，表情淫邪的男子。 　　 “这便是碧水妹妹罢！果然如陈兄所说，秀美可人啊！” 　　 其中一个人伸手想要摸碧水的脸蛋，却被其他人制止，“徐兄，岂可如此无礼？美人不可冒犯。” 　　 说完，几人的眼神上下扫视碧水，勾肩搭背地走了。 　　 碧水心里犯恶心，顿时心中不愿意进门去了。此时陈盛俊系着衣服带子，慌忙从屋里出来唤她。 　　 “表妹，你怎来了？” 　　 碧水不答，反问他，“舅父舅母为你在城中租院子，是为了让你安生看书的，这几人是怎么回事？” 　　 “学堂同窗，我在城中，多亏他们多加照拂，今日请几日来吃饭感谢一下。” 　　 不得不说，陈盛俊白净又瘦削，语气稍微软几分，就让人不再追究其他了。 　　 “就不进屋了，方才那几人喝多了吐了满屋，咱就在院子里坐会儿。” 　　 碧水倒也没介意，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是纸墨，还有蜡烛，晚上少看书，看书也不要不舍得烛火，小心伤了眼。” 　　 “表妹，”陈盛俊满脸感动，双手捧起碧水一只手，“就知你最是心疼关切我的。” 　　 “你放心，稳定会加倍努力，往后定考个举人，做官后，风风光光迎你进门，定不叫你委屈。” 　　 碧水望着那双盛满情意的眼睛，心脏不自觉加快跳动，脸颊也红了起来，羞涩的低下了头。 　　 陈盛俊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喉咙却发出动情的声音，轻轻唤着：“碧水……” 　　 两人相拥在一起，黏腻了好一阵，碧水见日头偏移，时间不早了，道：“俊哥哥，下次出府，再来看你。” 　　 “表妹，你那儿还有银子吗？可否借表哥急用……” 　　 碧水听到银子，不自觉想到翠烟抱着钱匣子痛彻心扉的模样，眉头一紧，“怎么？” 　　 “过几日有个诗会，到时候各路知名的学子都会去参与，难得的做学问的好机会，若不去，恐怕同窗会瞧不上表哥我……” 　　 碧水听完下意识地准备掏银子，却在碰到钱袋的一瞬间，借口道：“我的月钱都在阿娘那里，省下的都给买纸墨了，没有多余的了。” 　　 “啊！”陈盛俊不动声色地扫过了碧水腰间的袋子，见她神情愧疚，便失落道：“如此，那改日表哥向同窗借一些。” 　　 “要不别参加了，留在家看书也是做学问。” 　　 “诶，表妹，你不懂，这诗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有助于结交贵人，往后多些路子。” 　　 简单告别后，碧水匆匆离开，甚至花银子租了马车回去，兴许是害怕遇上那几个看上去不正经的，表哥的同窗们。 　　 到了勇国公府，碧水仍旧步履匆匆，回到姹紫轩时，已经满头大汗。 　　 “这是作甚去了？”莫姑姑撞上匆匆回来的碧水，狐疑地盯着看，往日这丫头可不会这般不顾及形像，满头汗也不知道擦一下。 　　 “没什么。”碧水笑笑，赶紧回屋里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到余昭房里伺候。 　　 “碧水姐姐，你怎么才回来？”翠烟方才收到了莫桑顺带捎回来的糖人，心情很好，“莫桑姐姐给你也带了糖人。” 　　 “多谢哈！”碧水缓过劲儿来，今日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不安，明明她是去见了最想见的人。 　　 余昭打了个哈欠，好像是累了，她招呼碧水道：“碧水，给我念故事罢！” 　　 碧水接过书，开始读起来。 　　 身为小姐的贴身侍女，也是识过字念过书的，不过是给小姐读个故事，不难。 　　 不过碧水越读越心慌，这故事的主人公与她和表哥这么像？ 　　 “后来陈生入了京都，京都繁华迷人眼，他渐渐忘却初心，考取功名风光迎娶心爱之人。转头迷上沉迷于赌博。面对父母爱人的关心，陈生应付自如。” 　　 碧水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读：“后来，陈生欠下巨额赌债，但戒不了赌，更不敢和家人坦白，便哄骗父母爱人，考场失利，假借读书继续索要银两赌博。” 　　 “最终还不上赌债，将注意打到了年轻貌美的表妹未婚妻身上……” 　　 “不听了！”余昭打断，“晚膳应当好了吧！” 　　 碧水把书合上，放回了书架上，陪着余昭用饭，但心里始终想着故事的内容。 　　 而余昭看见魂不守舍的碧水笑了笑，开心地享用起晚膳。 　　 * 　　 府中专有一块地拿来修了学舍，外院还有提供给家境一般学子的住所。 　　 去学堂不需要太过花哨的装扮，这下苏氏准备的各种素色衣裙有了用武之地。 　　 余昭穿了浅青色的衣裙，外头系了一件白色薄披风，跟引路的女侍早早到了学舍。 　　 学舍环境清幽雅致，男女学堂各在一边，中间用池塘楼阁、假山花草分割开来。 　　 国公府的族学不是谁都收的，学生几乎都是一些有头有脸人家的男孩，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有名家大师教授其六艺。 　　 如果有格外优秀的旁支孩子或是平民孩子，也会收入府中一同学习，毕竟若是这个孩子往后有出息，也是国公府的门生。 　　 而女学则不一样，只收官家小姐，九岁到十三岁，三年为期，教授礼仪、刺绣插花、琴棋书画、中馈之事等大家主母需要具备的一切能力。 　　 “让开——” 　　 余昭正站在池塘上的小桥欣赏周围的景致，一道娇蛮霸道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