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庄子上的农妇的母子之情,真的是普遍的吗?和母亲不同,是因为这个农妇的母子情也是个别相象? 回去后,他再看看其他的母子是如此相处的。 这一趟庄子之行,他思虑颇多,以前他思虑最多的是敌国的事情,这一次是为了家,自己的小家。 征战多年,他的确也该考虑这些的。 马车缓缓前进,小女儿闭着眼睛打瞌睡,没有打扰自己,马车咯噔一下,不知道车轮撞到了什么,小女儿的头在车窗边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音。 苏安怀觉得疼。 小女儿似醒非醒的伸手揉了揉头,继续打瞌睡。 苏安怀伸手把女儿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免得她再磕到头,下意识的伸手又按了按女儿的发顶。 他真的是愧疚不已。 女儿都这么大了,以往他又和女儿说过多少话,想到女儿大了,就要嫁给怡王,苏安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怡王,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怡王! 如果当时在京中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的,就算是拼尽全力,他也会阻止女儿嫁给怡王。 女儿不需要高嫁,只要嫁一个身体健康、品貌性情 都好的男子就行,有自己看顾着,女儿所嫁不会差到那里去。 可现在,女儿要嫁给怡王! 怡王现在的情形很不好,若就这么去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女儿一辈子就这么守望门寡,他可以征战,为女儿求一个自由。 哪怕不能再嫁给世家子弟,普通的人家也行。 总不能真的让女儿守寡。 但这就又需要有战功,有战功才可以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才可以给女儿求一个安稳的将来,能够在怡王过世之后,女儿和怡王的亲事作废。 是的,苏安怀从来没有看好过怡王,他现在就等着怡王身故的消息传过来。 只要女儿一直不嫁,他就不信怡王会让自己等太久…… 一个不长命的皇子,终究会早早的过世,不是他不尊重皇家,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女儿,他愿意用尽一切方法,给女儿求一个安稳。 亲事既然不能作罢,就拖着,一定要拖着怡王拖不下去…… 苏安怀是这么打算的,一边想着回府后让手下人另外再找几个偏心的当娘的,自己观察观察,另一方面又在想着怡王什么时候身故,自己该怎么求得皇上同意,还女儿一个自由,功绩不可少! 不上战场,很难得到功绩。 伤已经养的差不多,皇上却一再的让太医过来查看,初进宫的时候看过,现在又过来看,只是换一个伤巾,真的不需要太医上门,皇上这是何意? 或者女儿想的是对的…… 他方才也已经答应了女儿,女儿很高兴,想想府里的事情,自己的确也应当留下来,那就留下,答应女儿的事情不能改。 再等等,看看怡王身体的走向,再想法子!两难的境地! 留京不一定没战功,就往留京还能有功劳的方向去使劲,给女儿谋一个前程,不只是小女儿,还有大女儿的亲事,也得自己亲自把关,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大女儿再受委屈,若当时自己也在京中,大女儿怎么会受此搓磨。 想到愤怒处,恨不得再把万敏庆打一顿,东阳伯居然就忍了这口气,没有到皇上面前去哭诉! 一路上,苏叶影似睡非睡,靠着父亲的肩膀很安心,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不再飘落无依。 苏安怀则是想了一路,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若母亲真的不慈,二弟别有用心,这家必是要分的。 但要怎么分,他 还得好好想想,不能让儿女出门受人指责不孝,他没办法在老太太处使劲,就往二弟处使一把劲,还有二侄儿。 这个二侄儿以前苏安怀很看重,现在同样觉得意兴阑珊…… 一个内侍匆匆的进来,恭敬的行礼:“皇上,怡王殿下的折子。” “呈上来。”皇上放下朱笔,身子往后一靠,道。 安海下去接了折子上来,送到御书案前,摊开,摆摆手,内侍退下。 皇上平了平气后,目光看向折子,越看眉头越皱的越紧。 御书房里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皇上略粗重的呼吸声,好半响,皇上才问道:“淮安侯府太夫人不慈?” 安海知道是问自己,忙道:“是,的确不是很好!” 那一日回来,安海就把自己看到的说于皇上听,关乎淮安侯的伤势,关乎淮安侯府上发生的事情,太夫人咄咄逼人的指责淮安侯与一个姓施的姨娘有事情,即便当时自己也在,苏太夫人仿佛没看到自己似的,依旧一脸愤怒。 不过这事后来被发现,是太夫人弄错了,闹了一个大乌龙。 “先是指责苏县君,让婆子拉苏县君去一边罚跪,说苏县君害了淮安侯府的二夫人 和三姑娘,之后又说淮安侯的不是,说她二儿子的一个妾室的药膳的事情,怪责淮安侯接了这个妾室的药膳,又说淮安侯品性有亏,无耻、无信还无礼。” 安海躬身禀报。 “一个老糊涂。”皇上冷哼一声,苏安怀若是真的这么不中用,他这个重用苏安怀的皇上算什么? 没长眼睛吗? “皇上说的是,奴才也觉得……这是老糊涂了,淮安侯府的尊荣全因淮安侯而来,一个无用的二儿子的妾室。”安海道。 “朕正在重用淮安侯的时候,才重重的赏了淮安侯,现在正是对淮安侯恩宠有加的时候,这个时候传出淮安侯不好的名声,这是置朕与何地。”皇上冷冷的道。 “皇上说的是,淮安侯英雄了得,皇上才嘉奖,怎么能容人这么往淮安侯身上倒污水。”安海应声道。 淮安侯府的那位太夫人心思可不浅,当时还想指着自己当个证人,没想到最后被打了脸。 莫名其妙被太夫人当成证人,相当于自己被人算计,安海对淮安侯府的这位太夫人也很不喜欢,不动声色的给太夫人记了一笔。 “可是,怡王这是又给朕出了难题了!”皇上轻扣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