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影从苏安怀的身后站出来,恭敬的对太夫人行了一礼,眼底有一丝委屈,却也是落落大方,行为得体。 这和太夫人口中那个执拗的近乎邪性的女子完全不同。 “见过淮安侯。”内侍反应很快,站起来微笑行礼,“见过苏县君!咱家今天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意给县君送了赏。” “多谢皇后娘娘。”苏叶影盈盈一礼,这礼不是给内侍,是给宫里的皇后娘娘。 “来了就进来,站门口干什么!”太夫人压下心底升上的一丝尴尬,故做不悦的“听说之前四丫头受了委屈,皇后娘娘特意送了赏过来。” 苏安怀已经整理了情绪,对太夫人行了一礼,进来坐下,对女儿伸手指了指边上,苏叶影在他身边落座。 “母亲方才在说影儿什么?”才坐下苏安怀就问道。 “四丫头和二丫头的事情……都过去了,她们小姐妹之间的事情,都不是大事。”太夫人含糊的道,并不愿意多说这事。 这一次回来,大儿子一看就是偏着自己的女儿,这让太夫人很是恼怒。 这会当着内侍的面,也不便多说,先含糊过去。 “庶妃娘娘向来和影儿不和?”苏 安怀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事,太夫人当着内侍的面说的,必然会传到宫里,女儿的名声何在? 女儿就要嫁给怡王,以后会时不时的进宫,若是皇后厌弃,说不得遗祸无穷,皇家的事情没有小事,现在不过是一句闲话,甚至有可能要了女儿的性命。 这事必得当面说清楚。 太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正准备斥责,苏叶影已经站起身,对着苏安怀行了一礼:“父亲,关乎二姐的事情,女儿有话说。” “你说便是。”苏安怀和气的道。 苏叶影于是把苏丹烟回府之后,明知道冯氏和她娘家有些争执,明知道冯氏一直在等着舅家的消息,却没有把舅舅的礼直接拿给娘亲,待过了几天才送过来,冯氏激动的哭了起来,苏丹烟也只说了一句,她之前没整理好。 “父亲,娘亲等着舅舅家的消息,娘亲和舅舅有些争执,之前娘亲送往江南的信一直没有回信,娘亲以为舅舅不管她了,又是难过又是伤心,年前二姐回来的时候,知道娘亲这么伤心在意的,离开的时候还说一定会劝说舅舅。” “可是去了江南这么久,二姐没有字言片语过来,娘亲终日以泪洗面 ,我以为舅舅性子太犟,还想着去往江南亲自面见舅舅,没想到舅舅其实早就和娘亲和解,送了一份大礼过来,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可偏偏这事二姐没放在心上,回府之后,隔了一天才送过来,其实哪怕不给娘亲把舅舅的礼送回来,只一份礼单也可以让娘亲开怀、放心,可偏偏……没有。” 苏叶影前因后果说的清楚。 几句话,太夫人的脸色阴沉似水,这话像是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 她方才还在说冯氏对苏丹烟极好,两个人有母女的缘份,现在苏叶影的话表示的是苏丹烟的怠慢,对冯氏的不以为意。 或者就是话说的好听,其实半点没有诚意。 想想冯氏为苏丹烟做的,再想想苏丹烟为冯氏做的,不得不说苏丹烟的人品有问题,这简直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版。 太夫人急了,这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怎么得了,这不得误了苏丹烟的前程吗?用力的咳嗽一声,开口道:“这事老身知道,当初二丫头回府的时候,就对老身说起这事,是老身让她缓一缓的。” “母亲,缓一缓是何意?”苏安怀开口问道,摆摆手,让苏叶影退下,这个时候 让女儿问,很容易让太夫人动怒,把个不孝的名头按在女儿身上。 若不问,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女儿既然提了,这事就没打算过去! “烟儿之前出了事情,稍好一些急着回礼,一些从江南带来的东西都很零乱,就算是想马上给冯氏也不行,全乱在一处。” 太夫人没好气的道。 “何不先把礼单送过来,这不只是礼单,是冯氏兄妹和解的意思,可以让冯氏先放心下来,至于礼的事情,其实没那么急的,冯氏这么多年一直照顾庶妃,应当不会让庶妃觉得她是一个重视钱财的人吧!” 苏安怀拿起丫环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缓缓放下。 一句话堵的太夫人又气又急,偏偏又不能象喝斥苏叶影一样喝斥苏安怀,愤怒的瞪了苏安怀一眼。 “好了,今天说的是皇后娘娘赏礼的事情,是一件大好事,你们父女偏偏还在计较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我的意思,误了庶妃的心意罢了,你们觉得不适,就找我这个老婆子问罪吧。” 太夫人耍横道。 “母亲,儿子不敢!”苏安怀低头。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这么多年,你尽过 多少的孝心?全是你二弟一个人尽心尽责的照顾我、教敬我!”太夫人的不满溢于言表。 苏安怀坐不住了,站起身撩起衣袍跪了下来:“母亲若是这么说,儿子便与二弟好好说道说道,当初儿离京城之前,二弟一再的保证府里和睦,让儿子放心去往边境,说一切有他,说母亲也觉得尽忠大于尽孝,先有国再有家。” 这番话听着全是陈述,没说太夫人如何,说的是苏安生。 不能当面指责太夫人,但可以指责苏安生,特别这个话题,太夫人还不能说苏安怀不对,总不能说孝大于忠。 边上还有皇家的内侍在。 太夫人被堵的脸色暴红。 苏叶影跟在苏安怀身后,一起跪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掩去眼底的嘲讽,太夫人总是拿着孝道拿捏人,习惯了用这句话让娘亲低头,却没想过父亲不同,他是男子,皇家希望的是他先尽忠。 父亲以退为进,挤兑的太夫人无话可说,之前点点滴滴的影响,果然是有效果的,等最后的证据放到父亲面前,父亲应当不会再的一点迟疑。 “你……你是想气死我吗!”太夫人手捂着胸口,身体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