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多情更无情
卢修永抬手,让她住手。 “殿下,不如问问念云楼的其他下人,便知道苏苏说的是真是假。”左州月趁机道。 卢修永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抬手,让人去念云楼询问。 下人们很快来了,他们附耳低语,卢修永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卢修永让那下人先退下,自己带着,搜查了念云楼。 一番折腾,最终在念云楼找到了苏苏所说的证据。 那些证据,都指向云轻。 念云楼的丫鬟们,也在此刻,纷纷向卢修永下跪,状告云轻。 “王爷,云轻主儿常常打骂奴婢们,动不动便罚我们,总是对我们非打即骂。” “奴婢可以作证,云轻主儿还常常给王主儿送吃的,说是补身子的,但其实是落胎的!” “云轻主儿还……” 丫鬟们一句句,将云轻的罪状细数出来。 苏苏说得没错,云轻就是个面慈心狠的主儿。 卢修永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云轻,我枉费我对你的宠爱。” 云轻听着,眼泪一点点流下来:“妾与王爷多年夫妻,妾对王爷一直都是真心实意!妾身只是因为嫉妒啊!嫉妒王爷对她们好!” “王爷,妾身只是太爱您了!” 她扑过来抱住卢修永的腿,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继续道:“王爷!妾身都是因为太爱您了啊!” “王爷,您看在妾身与您多年夫妻的份上,就饶过妾身这一次吧!” “王爷,妾身真的知错了!” 她说完这些,身子渐渐支撑不住,滑落在地。 左州月最开始还有些担忧,卢修永会不会就这样原谅了云轻。 但后来她想了一想,想来卢修永除了宣和郡主,对其他女人都是可以翻脸无情的。 因此,果不其然,卢修永一脚踢开了云轻,冷声说道:“贱人,竟敢犯下如此大错!还敢指使人损毁御赐之物!来人,立刻杖毙!” 此话一出,莫说贺绮罗,就连左州月和颜银瑶都有些惊讶。 谁都没想到,卢修永竟然会直接选择杖毙了这个,他目前最宠爱的姬妾。 当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 云轻听到“杖毙”二字时,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卢修永,她怎么也想不到卢修永会如此狠毒,竟然要杖毙她! 云轻连忙扑倒在卢修永的脚下,含着眼泪苦苦哀求,甚至有些口不择言:“夫君,夫君,我是轻儿,您为何如此对我?我做错什么了呀!” 卢修永看着云轻,却仿佛在看陌生人:“你不必同我解释,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也不可能再原谅你!来人,把她拖出去,行刑!” 云轻见卢修永对自己的哀求无动于衷,终于破釜沉舟,大喊道:“卢修永,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娶了我,却让我常常独守空房,你可知,我为了排解寂寞,做了多少伤害自己的梦魇?我食不知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我生不如死!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云轻的眼泪不要钱地流下来,她此刻心如死灰,并不奢望卢修永会原谅她,只希望他看在她这么可怜地份上,让她不要死那么惨。 “夫君,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对我太冷漠了,我别无他法。我别无他法啊……” 云轻的话,让卢修永的表情产生了些许动摇,他沉默地站着,双眼紧紧盯着云轻,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端倪。 云轻见卢修永似乎有些动容,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摆,却被他侧身避开。 云轻想要抓住他的衣摆的手僵在半空,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卢修永,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落泪。 “卢修永,我原本以为,你会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原谅我。可你对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你对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啊!” “我原本以为,这么多年了,你会对我有点感情,可你对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丝毫没有改变!” “我原本以为,你娶我,是真心爱我的。可你对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你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你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我原本以为,我拼了命地讨好你,你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可你对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对我视而不见!” “既然,你对我如此,我又何必再为了你,在这世上苦苦挣扎!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狱!跟我一起下地狱!” 云轻笑着,大喊着,疯狂地大笑起来。 她一边笑着,一边拿起侍卫的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抹,鲜血喷涌而出。 云轻倒下之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卢修永伸出手:“夫君,你说,到底是人间惨,还是地狱惨?” 云轻自杀了,卢修永看着她的尸体,久久没有说话。 突然,贺绮罗的声音传来:“王爷,那冬雪,和那些婢女……”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卢修永回头看去,面容冷静,无波无澜:“涉事的都杀了,尸体和云轻的一起扔去乱葬岗。” 左州月听到他的话,脸色瞬间惨白,她以为,至少他会因为云轻的死稍有悲悯,可没想到,卢修永竟然毫不在意地让她们都死了。 顿时,左州月只觉自己遍体生寒,卢修永的狠辣,远超她的想象。 另一边,贺绮罗顿了顿,继续请示道:“那这些人之死,对外应该怎么说?” 卢修永看着云轻的尸体,声音冷漠:“就说,她们染了传染病,都死了。” 贺绮罗低头,不敢再说话。 卢修永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侍卫和婢女,包括刚刚向她请示的贺绮罗。 他冷冷道:“都待在这里做什么?散了吧。” 左州月随着众人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卢修永看着云轻的尸体,面无表情,仿佛刚刚那个下令赐死云轻的男人,不是他。 …… …… …… 事后,左州月去求了颜银瑶,将苏苏讨了过来。 苏苏是个很勤劳的孩子,一来到左州月的破落小院,便里里外外收拾起来 ,左州月拦都拦不住,苏苏一边收拾一边道:“这院子虽然老旧了些,但胜在清净,独门独户的。” 她一听说左州月从未做过饭,吃的是大厨房送过来的,便主动下厨,说是要照顾左州月的起居。 左州月看着苏苏忙忙碌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苏苏很可怜,小小年纪就跟着自己受苦:“真是苦了你了。” 苏苏却笑道:“娘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相信我们以后一定能够过上幸福日子的。” 听了这话,左州月突然莫名心酸,年少时的回忆涌上心头,她阿娘对她素来严格,琴棋书画要她样样精通,也时常告诉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可是现在,她和苏苏的阿娘都已经去世了。 突然,苏苏惊呼一声:“哎呀,鸡蛋,这鸡蛋咋碎了。” 苏苏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拿出鸡蛋,结果一失手打碎了,她一脸懊恼地看向左州月:“对不起,我把鸡蛋打碎了。” 左州月温柔地摸了摸苏苏的头:“没关系,碎碎平安,苏苏,你手没事吧?今天也辛苦你了。” “我没事,”苏苏摇了摇头,“今儿是我来主子这里的第一天,我一定要给主子做一顿大餐!” 是主子将她从念云楼捞了出来,让她免受无穷无尽的责打与辱骂。 她没什么好报答主子的,只好认真服侍主子,再想办法给主子做一顿大餐。 于是苏苏又翻了翻过柜子,只得到了零零碎碎的一些食材,还大多不新鲜。 她有些懊恼:“我去厨房拿一些吧。” “也好,”左州月点了点头,没有拂去她的美意,“告诉厨房今日不用做我那一份了,直接将食材给你就好了。” 于是苏苏便开开心心地领命去了。 …… …… …… 厨房里,厨子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为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主子们的晚膳做准备。 苏苏来到厨房里,站在一边看着厨子们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苏苏朝着厨房里的厨子走了过去:“厨子好,我家左主儿说她今日的晚膳不用做了,把食材给我就好。” 那厨子斜斜瞥了她一眼:“左主儿?什么左主儿右主儿的,我可没听说过。” 苏苏不卑不亢:“近日里新入府的一位主儿,她的膳食一直都是厨房做的,今日我也一并向您讨个懒。” 那厨子又看了她一眼:“讨懒?我看不像吧,你这么积极,怕不是有什么阴谋?” 说着,那厨子朝她手里的碗看了一眼:“说,是不是想偷拿食材做什么坏事?” 苏苏无奈地笑了:“能做什么坏事啊?您要是不给我,我还能去偷啊?” 那厨子撇了撇嘴:“算了,反正在王府里,你们主子真要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小厨房做就是了,干嘛非要来厨房这里装模作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