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行,自然有排场。 但她之前是谢家妇,眼下虽已休夫,不过宫中并没同意,外人并不知她休夫的壮举。 因此,楚曦宁决定……高调一些。 她坐了公主专乘的马车,带着桃红,庄嬷嬷,趁着有程肃正也去,她与程肃正说:“程大人,本宫还有一事相求,程大人可否答应?” 程肃正不是个容易被女色冲昏头脑的人,但如果是长公主的话,他愿意答应。 “公主所言,微臣岂敢不从。敢问公主是有何事,能用到微臣?” 瞧瞧,人家程大人多会说话。 褚白顿时侧耳,勒马的动作都轻了几分,心中则是高度警惕:这是明目张胆挖督主墙角了吗? “说来也不怕程大人笑话,本宫与谢府四郎之事,想必庄嬷嬷也跟程大人说起过了,本宫就不再多言。可本宫休夫一事,谢家不认,这事不能算完。本宫的意思,请程大人为本宫做个证,本宫与谢府的事,也便算是了了。” 父皇母后不允,那她就自己来! 她楚曦宁纵是软弱,可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她自是能做得了主。 程肃正倒是知晓长公主休夫一事,略略思虑片刻:“听庄嬷嬷的意思,圣上与皇后,并不同意此事。长公主还要执意休夫吗?” 是啊。 他们是不同意。 无论是父皇还是母后,没有人给她作主。 那她就做自己的主。 “本宫执意休夫。” “好!那程某人就应了。” 程肃正答应,楚曦宁道谢过后,便安心坐回了马车内。 外头,褚白勒马而行,故意与程肃正靠近了一些,低声道:“程大人义薄云天,满心正义。可长公主一事,程大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乱参与什么? 督主一切都有安排,程大人这一参与,打乱了督主的部署。 “长公主弱女子之身,本官不忍见她受此委屈。谢府他纵是三朝元老,簪缨世家又如何?本官行的是正义,走的是正路!” 程素正傲然答着,双腿一夹马腹,往前走了出去,褚白跟在后面,被马屁崩了一脸,有点咬牙切齿! 这姓程的,果然不怀好意。 谢府,谢老夫人自从上次伤了嘴,又伤了脸,就病了,这会儿还没见好。 府医正在为谢老夫人诊治,谢丰松在旁侍疾,外面管家一路小跑进来:“大爷,不好了,大理寺卿程大人来了。” 谢丰松在外强势惯了,哪理什么大理寺卿? 冷着脸说:“告诉他,本官忙得很,没空见他,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管家一脸愁容:“大爷,那程大人挡不住啊,他已经进来了……” “一群蠢货!怪不得堂堂一个谢府,能被一个阉人欺成如此这般!人都踩到脖子上拉屎撒尿了,你却连门都守不了,废物!” 谢丰松怒骂一声,甩袖往外走。 他是个武将,是个粗人,嘴里说话一向难听得很。 管家低着头,心中也气,本想还说程大人身后还有长公主撑腰,还有黑鹰卫跟着呢。 这会儿挨了骂,得,也不说了。 谢丰松今天戴了一顶小帽,遮了他被削掉的头皮。 武将也要颜面,自然不能顶个秃脑袋去见程肃正。 “谢大人,今天本官来,是为了一桩命案。” 程肃正开门见山,谢丰松没个好脸,“程大人脑子不大好的吧!你查命案就查,查到本官府上是何意?本官这谢府一直都被黑鹰卫的人围着,连门都出不得,也与这所谓命案无关吧!” 他态度强硬,这是绝不好说话的意思。 程肃正也没惯着他,回首道:“请长公主!” 谢丰松目光一顿,迅速向外看去,一身素衣的楚曦宁在桃红与庄嬷嬷的服侍下,已然跨过府门,走向庭院。 怎么又牵扯到这长公主了? 谢丰松眉头皱起,明显不愿意看到楚曦宁。 但她既然来了,谢丰松也不能把人赶走,上前先施一礼,尔后才道:“不知公主弟媳此番归家,又有何事?”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既是公主,也是弟媳。 他见公主,行的君礼之礼。 公主是弟媳,要见他这个大伯,那不得要给他行家人之礼? 更何况,这是归家。 “谢大人耳朵不好,本宫早已休夫,何来归家?倒是谢大人也有一句说对了,本宫前来的确有事。” 楚曦宁没客气,巴掌大的小脸,有着格外淡漠的冷光,也是身为公主的威仪。 谢丰松看得一怔,心下就越发的不满了:“除了休夫,长公主还要做什么?我弟四郎已入司狱,听说被打得不成人样,也早就毁了。长公主若有事,不如去司狱找四弟?” “放肆!公主尊驾在前,谢大人如此对公主以下犯上,可知是何罪?” 褚白冷脸上前,一把长剑横出,满身杀气逼人! 督主不在,他不能让公主被人给欺负了。 “哟!本官在跟长公主说话,你算哪棵葱,跳了你出来?还是说,你们阉人的本事都挺大,都好这一口?”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分明就是直指楚曦宁! “褚白,掌嘴!”楚曦宁冷声道。 她性子好,也不是没脾气! “你敢!” 谢丰松呵呵一声,“楚曦宁,你也不过就是个半路公主!本官我尊你一声公主,那是看得起你,要是不尊这声公主……你算个什么?” 一句话落下,满院子的人都惊了。 管家哆嗦了一下双腿,悄悄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顶,然后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其它几名下人,有机灵的也往后退了几步。 程肃正也惊呆了:他是一向都知道,谢府这位大郎,仗着江宁那边的十万水军在手,行事很是狂妄,也目中无人的很。 但他真没想到,这谢丰松对着长公主就敢这般骂? 哦! 嫌命长了。 “谢大人,你过分了些。这是长公主,你怎敢这般态度与长公主说话?” 程肃正出声,话中颇有劝解的意思,谢丰松瞥他一眼,“程大人不是要处理命案吗?这命案没处理,倒是手长的管到我家四郎的闺房之事上边去了?。” 程肃正心口一堵,唇角掀掀:天凉了,秋也该破一破了。 回眸去看楚曦宁:“公主?” “褚白,你耳朵聋了吗?你们督主不在,本宫说的话不管用了?我说,掌嘴。”